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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承志又是一甩袖子昂首挺立斜睨着李念原,轻轻巧巧地问:“哦请问李老板,这扬州城内哪家接生婆好哪家小方脉强哪家的妇人科又名冠两淮你知道吗你看过吗你请过吗”

李念原一拍桌子说:“老子有的是钱我们全请来了再说,就你请过啊他高朱普孩子孙子数量比你翻了个倍,他不比你熟悉”

“哦,他是熟悉。”

徐承志又朝阿灵阿一拱手,不无遗憾地说:“高朱普十年夭折了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唉,他可都是血泪得来的教训。不过要论对哪科郎中最熟,有一科我的确是比不过老高。”

“不知是哪一科”

阿灵阿饶有兴趣地问着,他余光所及,李念原的脸正一分一分地黑了下去。

徐承志摇头晃脑地说:“自然是那花柳病了。”

“噗”

珍珍一个没把持住,喷笑了出来。

徐承志依然昂首挺立斜睨着李念原,貌似不经意地说:“李老板,高老板可给你引荐过这一科的郎中了”

李念原一个“不”字含在喉咙里还没吐出来,徐承志又忙不迭地感叹:“给你引荐也是应该的,高老板和李老板情投意合、气味相投,既然能同上水莲姑娘的床,又怎么能不一起看个治花柳的郎中呢。”

看着徐承志的话里带刺,提起那个什么水莲姑娘的咬牙切齿,珍珍暗暗朝天翻了个白眼。她总算明白老徐童鞋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对他舅爷爷了。

这时,阿灵阿悄悄站在她身后捂上了她的耳朵,小声说:“别听,不利于胎教。”

徐承志大概很少这么讽刺人,这么一连串

炮轰后,他耳根已经红透。

他也不想和李念原纠缠了,立即要与阿灵阿道别:“御史大人,夫人有什么想问或是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徐某人。我母亲生过四个孩子,又照顾过孙辈曾孙十余人最是福寿双全,她是个热心肠,只要您说,她一定会帮忙出主意的。”

说完,他和两人笑眯眯告别,连个眼神都没甩给李念原就大步流星地离开。

李念原的嘴一张一合,看着徐承志潇洒的背影半日没回过神。

“舅爷爷,舅爷爷”

珍珍轻轻唤了两声,李念原这才回过神,他挨到珍珍身边格外嫌弃地对珍珍说:“不许听他胡说,瞧他那什么德行二十多年前的事儿,水莲姑娘赎身嫁人都十五年了,你看看他那小心眼的样子他就是气我和老高去见水莲姑娘的时候没带他呗。你不知道,这水莲姑娘当初可是两淮第一红人,才色双绝,多少人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我和老高想,他徐承志就不想了他这就是吃不上葡萄就怪人葡萄酸。哎,这水莲姑娘也实在是难以相邀,当初她肯点头,还是因为听说老高在写那本品香录觉得有趣才答应的,后来又见你舅爷爷我玉树临风,能诗擅对,这才允了我做她的入幕之宾。”

玉树临风

珍珍瞧着她舅爷爷气鼓鼓圆滚滚的脸蛋,实在是难以和这四个字联系到一块儿。

不过珍珍这些日子也渐渐地看明白了,她心里在想:徐承志生气是不假,可他绝对不是生气你和高朱普去不带他的事。

珍珍坐在正堂的八仙桌前,眼珠子一转,撑着脑袋说:“徐老板不高兴呢,舅爷爷等下去道个歉吧。”

“不去不去,我可不给这徐老头道歉,就没见过他这么小心眼儿的男人,早八百年前的事了,他还拿出来嚼。咱们说正事儿。我什么时候能见阿哥和娘娘小珍珍,你的娃儿要点什么”

珍珍支着下巴坏心眼地说:“要和四阿哥一样的啊”

“那不行”李念原把那木匣子往怀里紧紧揣住了说,“这叫千里江山如画,你娃儿要这个那叫造反我可不答应。”

你在本朝有太子的情况下打这个主意也是造反啊,舅爷爷。

阿灵阿坐在珍珍身边问李念原:“舅爷爷,您怎么这么心急还有,刚才在扬州行宫门口,您怎么和我装生分”

“舅爷爷和你装生分”

珍珍不意想还有这一出,李念原露出老奸巨猾的表情,嘿嘿一笑说:“扬州官场哪里是一般地方,我做这么多年生意不爱应酬那些当官的,全靠老徐去打点出头,我只负责出钱。突然你个巡盐御史叫我一声舅爷爷,这传出去再加上之前盐税的事,添油加醋你可就完蛋了。”

“那你每日出入咱们家跟遛弯一样还有你跑京城去,他们查不出啊”

对阿灵阿的疑问,李念原一挥手不以为然,“我带头交税,他们便都知道我是帮着你这头的,现在跑得越殷勤,他们就越心安。两淮盐商最怕朝中无人帮忙,高朱普背后的靠山最近被你们弹劾的抬不起头,江苏巡抚帅颜保这回弄你没弄成,一群人怕抗税得罪你心里正慌呢。我这时候带着老徐和你搭上线,他们许多人大概都快高兴哭了。”

“高兴什么”珍珍不懂,她可记得李念原怎么冲那高朱普的,“他们难道不怕你和御史搭上然后去害他们”

“害不会不会,盐商都是靠盐引发家的,最多就是我多拿点你少拿点,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都知道这生意说不准哪天盐道衙门换了波人,官家老爷一翻脸就什么都没了。平日里咱们互相会算计点钱财,可不会踩死对方,做生意要留一线,是头等要紧的规矩。若是

哪天老高的后台倒了,我也会适时帮一把,谁知道下一回是不是他帮我呢”

李念原平日里和他们插科打诨久了,久到阿灵阿和珍珍都快忘了他有万贯家财都是生意场里搏杀来的。

现下他和他们掰扯起这些正事头头是道,让珍珍和阿灵阿都连连点头。

“至于京城的事儿,哈哈哈,你们可高看盐商喽。”

李念原圆乎乎的手指伸出来掰着个儿地说:“士农工商,盐商再有钱、再富可敌国,都是下等行当。进京安排探子这事,那是有贼心没贼胆,但凡被抓到便是抄家问斩。而且如今京城可不是前明了,京城是满洲人的天下,这关键地方都是你们满人叽里呱啦说着满语。打探嗨,我在京城一个月在什刹海逛着都不敢开口说话,一开口就露怯啊。”

“那那个高朱普呢他不是京中有人吗”

“这种高官和盐商来往都派的管事,朝中之人可不敢亲自要钱,连一片纸都不敢留。你看高朱普能以为我被你害死了,他和京中肯定没那么深的关系。”

珍珍不意想还有这样的情况,不由感叹李念原虽然性子洒脱,但人却是真正的妥帖。

阿灵阿道:“所以您和我装生分,是替我着想。”

“那是”李念原得意地一拍桌子,昂着头要求阿灵阿感谢自己。

但阿灵阿苦着脸说:“您是替我着想了,您自个儿可不好办了。”

“嗯”李念原怔了一下,完全没听懂阿灵阿的意思。

珍珍到底和阿灵阿是老夫老妻,秒懂他的意思,为他补充说:“他的意思是,要守着这层关系不说,那我姐姐那儿你就不好见了。”

“啊”

李念原吓得手里的“千里江山”都掉在了地上。

“舅爷爷,避嫌避嫌,咱们要避,娘娘不是更需要了”

李念原本来那张得意的脸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