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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1(1 / 2)

d,怎能不醉。”

老者低声咕哝。

文士轻叹,“唉,都是我的错。”

“公子,客栈经营不善,咱们本就没有多少银钱,你干嘛还要多发他俩一个月的工钱”

待两个伙计完全消失不见后,老者絮絮叨叨地开始抱怨,语含责备。

“东叔,我知道你心疼银钱,可大常和小段,都在咱们客栈呆了好几年,干活也勤勉,请不起他们是我没本事,不多补偿些,我心里不落忍啊。”

文士抿了口酒,夹了箸肉,嚼吧嚼吧说道。

“公子啊,你叫小老儿怎生说你是好。”

东叔手指虚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知道自家这位公子向来都是如此,待人大气,不看重银钱,如今身陷困境,却还是不改这个脾气。

“莫急莫急,东叔,来,这些酒菜可好,别浪费了,眼下没有外人,咱爷俩边喝边聊。”

文士却不动气,乐呵呵地敬了东叔一杯酒。

“公子,既然客栈难以为继,不如干脆将之关了,也省得还要往里垫钱。”

东叔左思右想,犹豫了一会儿,方放下筷子进言道。

听到此言,原本还笑眯眯的文士脸色一整:

“东叔,此话再也休提,你知道这间客栈的来历,若真关了它,我有何面目去见亡故的家父。”

文士姓赵,名子桐,这间客栈是从其父手上传承下来的,他能考上生员,全亏得其父用从客栈里赚来的银钱供养。

虽说穷文富武,但说实话,若是家里没有点钱财的话,这书也是读不起的。

拜师要送束脩吧,读书要买书吧,习字要买笔墨纸砚吧,这些哪里少得了银钱的功劳呢。

等你读书有成,欲走科考之路,那么赶考的路费就更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可以这么说,若无这家客栈,哪里有堂堂的秀才相公赵子桐。

他考上生员之后不久,其父病逝,那时东叔就建议把客栈关了,要么转手他人,以便专心读书应举。

可赵子桐不愿意,这家客栈承载着他的童年记忆,和对父亲的感情。

如今生意萧条,遣散伙计那是迫不得已,但要关了客栈,他不甘心,也舍不得。

“可是公子,若不关客栈,老朽担心县里有人会借机发难于你啊。”

东叔幽幽说道,之前县里就曾有传言,说他家公子从事贱业,不宜再占着稟生的名额。

此时的大明,虽然分士农工商,但只要不是娼优皂隶等贱业出身,都可以参加科考。

进学后,若不做官,也不太会干涉个人之前从事的行业。

不过此时文为贵的观念逐渐抬头,一般做了秀才,特别是一县的稟生之后,若非士农出身,多半都会同之前的身份撇清干系,至少是表面上的干系。

赵子桐默然,他当然知道东叔是替他着想,为他担心,而且这份担心也不是毫无依据。

他最近一次去县里拜见恩师,恩师就曾提点过他,有人专程说过,他赵子桐身为圣人弟子,却去卖汤弼店,实在有辱斯文。

恩师装傻充愣,搪塞了过去,作为一县教谕的恩师,打打太极糊弄一时还是可以的。

就怕传言流传一广,恩师顶不住压力,这稟生的身份就有点堪虞了。

身为稟生,每月有禄米可领,虽然富贵不了,但是供他和东叔吃用,还是够的。

这些腐儒,赵子桐恨恨地想道,除了学那长舌妇搬弄是非,一点实事都不会做。

凭本事赚钱,怎么就有辱斯文了

赵子桐的观念历来有些激进,这也许就是他考中秀才后,科举之路不太顺畅的缘由。

父亲遗留下来的产业,赵子桐可不愿意败落倒闭在自己手上,哪怕被腐儒攻讦,失了稟生身份也在所不惜。

只是如何生计就成了摆在赵子桐面前的一个大问题。

要是恩师抵不住压力,自己一旦失去稟生身份,没了禄米,可怎生是好。

此时大明立国不足百年,政治尚算清明,不像几十年以后,一旦得了秀才,就有人打破头的带着田地来投靠,想要藉此免去已然难堪重负的税银。

此时的秀才,往往因为读书赶考花费太多,反而落个寒酸清贫的下场,穷秀才一词,大抵也是此时开始流传的。

只有成了县府两学的稟生,由朝廷供养,生计方能好些。

赵子桐一阵头痛,他为人豪爽大气,有古之侠风,偏偏不善经营,看来得好好想想办法,或是找人请教一二,把客栈的生意弄上去才行。

若是客栈生意能有起色,只要能解决自己和东叔的生计,他赵子桐就不怕失却这稟生的身份了。

第83章打尖住店

“咦,这客栈怎么一点光亮都没有,是不是没人。”

就在赵子桐和他的老仆东叔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闷酒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个稚童的声音。

此时天已黄昏,视物已然不太清晰,若是寻常人家,大多舍不得那点灯油,都尚未点灯,而是就着日头余晖,该干活干活,该吃饭吃饭。

但客栈不同,迎来送往的场所,不将之弄得灯火通明,人气显然不够,且没了光亮,也无法吸引客人登门。

以往这些事情自有小段打点,今日人一走,赵子桐和东叔谁都没有想起这茬儿事,不仅门口的灯笼没有点,就是他们喝酒的大堂,也没有点盏油灯。

东叔放下筷子,仓促间仍是顾不上点灯,就着黄昏的些微光亮走向大堂门口。

自家公子的脾性他清楚得很,虽说豪爽仗义,没有一般酸儒的迂腐,但还是沾染了些读书人才有的毛病。

比如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别看赵子桐一心想要搞好他爹传下来的客栈,但是除了用嘴指派一下,其他杂事是不会做的。

这也是东叔明知赵子桐对这家客栈的感情,却还是要冒险一试,力劝其停了生意的缘故。

公子是东家,以前不做事也无甚大碍。

他做掌柜,手底下有大常和小段帮衬,总也忙得过来。

今后就只剩他一个光杆掌柜,年纪又大了,如何应付客栈里里外外的各项杂事。

就说眼目前罢,没人点灯不说,有客登门,也无人上前招呼。

公子指望不上,只能是自己这个老头子去了。

想到等会儿还要给客人端茶送水,东叔就一阵头大。

好在烙饼稀粥大常已经做好,就放在厨房温着,今日还不用他操劳。

但今后仅做饭这件事儿,就够让人头痛的了。

更遑论打扫房间,更换被褥等等等等,东叔越想越觉得这客栈仅凭自己一个人的话,是难以为继的。

想着心思,脚步却不曾怠慢,走了几步,门外又有人说话,听声音是个少年:

“应该有人才对,刚才咱们不是还看到这房子冒炊烟了么。”

“那怎么灯也不点,迎客的人也没有,哦,我知道了,这家客栈定是倒闭了。”

稚童又道。

东叔眉头直皱,哪来的顽童,开店做生意,本就忌讳倒闭二字,何况公子看重这里,就更不喜听到这些字眼了。

“别胡说,店家有事,一时忙不过来也未可知。”

一道清亮的女音叱道,带着吴侬的柔糯味道。

东叔暗暗点头,此女不错,是个明事理的人。

“咻咻”

急促的吸气声突然响起,声响虽低,但在空旷寂寥的大堂中仍然清晰可闻。

“兄长,幼蓉姐姐说的对,真有人。”

那稚童又开口了:

“你闻闻,有鸡、鸭、鱼的香气,对了,还有猪头肉,这家客栈是在忙着做饭么等会儿我们就点这几道菜了,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