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茜的害羞也只是一时的。
等玛莎从厨房里拿出提前烤好的小饼干,这小的就什么不好意思都忘得一干二净,半点儿不矜持,探出小身子来拿,一拿拿两块,一块给爸爸,一块给自己吃。
玛莎弯着腰,专心致志观察黛茜吃饼干时的表情,见那眉眼嫩生生的舒展着,心想她是喜欢,就跟着笑:“好吃吗?”
克拉克长大之后,她是许久没有这种养孩子的体验了。虽然家里这个大孩子也总让她操心。
“好。”团子的脸蛋塞得鼓鼓,像只小金鱼在说话,等玛莎再端出牛奶,她赶忙把头凑过去,差点儿整张脸都埋在里头,喝得嘴边白白。
“不知道的要以为你在家里饿了几天了。”老父亲瞧着如鱼得水自由自在的女儿,调侃道。
“让她吃吧。”玛莎道,“克拉克的饭量也很大。他们总比地球人需要更多的能量来适应这个世界。”
黛茜喜欢这地方。
这里的空气闻得人很舒服,作物的自然香气残留在日渐凛冽的冷风中,仿佛心肺回贴大地,闻见每一寸泥土脉搏的跳动声。
白房子也好,有许多美味的小饼干,还有秋千架,家里竟还养了一只聪明的苏牧。
她家里也养萌宠,不过是小黄人,六七十只吵吵闹闹,丢一只飞盘出去,香蕉胶囊们非但不会拿回来,还可能把飞盘用焊枪融了取乐。
“怎么我的饭量很大吗?”克拉克问玛莎。
“你昨天晚上吃得还不够多?”玛莎从托盘里拿一块小饼干给儿子,看似抱怨,笑纹里夹着的深深的怜爱,是许多母亲瞧孩子时都有的,“我从来不怕你撑,只怕你没有吃饱。”
托尼没有说话。
他把薄薄的手机在指尖无意识地转着,瞧肯特母子说话,枫糖色的眼瞳中映着他们两个的影子,一眨眼,仿佛成了另外一对母子的影像,再一眨,微微起了波澜的情绪就给压制到眼底。
他没有什么好想的。
“我听克拉克说,黛茜已经会飞了。”玛莎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托尼的沉默,也递块饼干过来,“她真是了不起。”
“是。”老父亲道,“越飞越高,差不多要飞过我的头顶。”
他接过玛莎给的饼干,放进嘴里,发现味道不错,至少跟彼得家的梅婶婶那核桃红枣面包片比起来友好得多。
团子还在吃饼干。
她嘴里嚼着一块,小手上还拿一块,随时有备份。
这会儿大人说话,她听见提了自己的名字,耳朵伸得长长,只等再给点儿什么好吃的,一时专心,举着饼干的小手忘了喂自己。
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个悄无声息的影子在偷偷靠近。
克拉克是看见了的,偏过脸去,悄悄地笑一笑。
黛茜听见爸爸夸她飞得高,十分自豪,抬头挺胸,开心地道:“爸爸我飞。”
她的手比了一个小翅膀的样子:“好高好高,爸爸。”
老父亲瞧着她,并没做出赞同的样子,反而像在看好戏。
看的什么好戏,黛茜很快就知道了。
她把小翅膀比得很好,可惜忘了还捏着饼干,更不防身后悄悄靠近的苏牧一下子凑过来,飞快把小饼干叼在嘴里,转身呼啦跑得飞快。
这世上的套路太多,真是防不胜防。
而防不胜防的幼儿过两秒才反应过来手上的饼干没了,转过头去,只瞧见饼干大盗脚底抹油溜得飞快的身影,茫然地把空空如也的小手抓一抓,告诉爸爸:“没有。”
“叫他还给你。”老父亲一挑眉,乐见她自己处理。
黛茜想一想,竟果真迈着小胖腿往外边儿跑,要叫小狗把饼干还来。
克拉克笑着起身:“我带带她。”
团子走到外面,饼干早不知道被调皮的苏牧藏到哪里,大大的一只狗躺在房门前,懒洋洋冲她摇尾巴,仿佛刚才的恶作剧不是出自它嘴,只是黛茜的一个错觉。
但在吃的东西上,黛茜很少有判断失误的。
她慢慢地走过去,冲苏牧伸出小手,等着饼干回到自己的手上来。
这么做,可能要失望了。
苏牧却十分欢快,马上起身,舔舔那嫩嫩的还带饼干渣子的手心。
很痒,团子赶快把手收回去,藏在了身后。
这下可好,非但没有要回饼干,反而还被口水洗了手。
“怎么,讨不回来吗?”后出门的克拉克瞧见小孩与狗对站的一幕,觉着好笑,又觉那莫名其妙丢了饼干的宝宝可怜得很。
尤其她转过头来,对自己轻轻地道“他不给”的时候,真是可怜又可爱,让做大人的忍不住要偏帮一把。
何况本来就是苏牧捣蛋的不对。
“屋子里面还有很多。”克拉克道,“都给你吃,算替他赔罪。这样好吗?”
他伸张正义之前,黛茜还打算大着胆子把苏牧的狗毛拨一拨,看看是不是把饼干藏在了它身上,听见这话,心里为那可怜饼干感到的半分惋惜顿时成了十分的高兴,大眼睛弯起来,过去把克拉克的腿抱住了。
克拉克伸手下去,比了比黛茜的身高。
小雏菊宝宝虽然还小只,却也比上次见面时长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