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希夷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大家族的底蕴就是不一样,全副武装的几百人,里面还不乏陈庆之和杨志这样的半步金刚的顶尖武夫,再加上固若金汤的吴公馆作为依托,这块骨头他恐怕啃不动”。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正是他一贯的作风吗”。老人背着手,迎风而立,露在面具外面的一双眼睛深邃而悠远。
刘希夷拍打雪花的手停在衣服上面,“这小子表面上优柔寡断,实际上横起来比陆晨龙也不遑多让,都喜欢死磕,他今天若是磕死在这里,套在陆晨龙脖子上的枷锁就没了”。
“吕家和田家都是延绵数代的大家族,这样的大家族最懂得审时度势,他们不是陆晨龙和陆山民,是不会选择玉石俱焚的”。
“但是,”刘希夷微微皱了皱眉,“陆山民已经拿着刀架在脖子上,他们总不会闭着眼让他砍吧。毕竟这不是打架,是搏命,是不分输赢只分生死的”。
“老先生,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今天陆山民死在这里,我们该怎么办”?刘希夷转头看向老人,他自然知道以老人的智慧,一定有弥补措施,但这一次,他有些担心。
“你认为呢”?
刘希夷微微皱了皱眉,淡淡道“有些错误犯一次就够了,我们不应该再犯第二次”。
“你认为那是一次错误”?
刘希夷沉默了半晌,说道“希夷不是在质疑老先生的智慧,但希夷知道,任何错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赢恬就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你这不正是在质疑吗”?老人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刘希夷微微低下头,“希夷不敢”!
“你质疑的理由很充分,因为素素,我确实把陆晨龙当成了半个儿子,把陆山民当成了半个孙子”。
“老先生”?刘希夷抬起头,嘴巴微张,神情有些紧张。
老人长叹一声,“自顾忠义两难全,放心吧,我知道孰轻孰重。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如这冬日里的枯木,这点烟火情在我的心里,不过也只是掀起一阵涟漪而已,影响不了我的心境,如果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不会心软的”。
刘希夷长舒了一口气,望着白茫茫的大罗山,“说实话,单在个人立场上说,我挺喜欢这小子的”。
··········
··········
自从上一次与纳兰子建谈话之后,吴民生彻底放弃了走出去的奢望。
没有了希望,反而心里坦然了很多。
走到这一步,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而这个天,对于他来说就是纳兰子建。
心中无所求,自然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在纳兰子建面前刻意放低姿态。
“你怎么又来了”?吴民生现在一点也不期待看到纳兰子建,反而会一看到就觉得心烦。
纳兰子建笑呵呵的坐下,“吴叔叔,这里可是我的家”。
“纳兰董事长日理万机,我这个无用之人,只会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纳兰子建翘起二郎腿,“吴叔叔太谦虚了,您怎么可能是个无用之人”。
吴民生淡淡的看着纳兰子建,自从被软禁在这里之后,纳兰子建时不时都要来坐一会儿,大部分时间都是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他不相信纳兰子建真有那么无聊,但又想不明白纳兰子建到底有什么企图。
不过他现在也不在乎纳兰子建有什么企图。
“士可杀不可辱,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吴民生纵横一生,岂容你侮辱”。
“吴叔叔误会了,我怎么敢侮辱您呢。我今天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没兴趣听”。吴民生半靠在沙发上,闭上
眼睛,一副任你说我不听的样子。
纳兰子建没有理会吴民生,呵呵一笑,自顾说道“吴公馆现在可热闹了,此时此刻,吕震池和田岳应该正坐在龙尾阁里与吴峥商量和解的事情”。
纳兰子建边说边看着吴民生,后者没有动弹,像没听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