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前辈殉道者七侠自是幸运许多。这多年,谢运不认为七侠少了血性,相反,他认为审时度势方可以成为时代骄子。
“这么多年,我们七侠问道天下,所经历的磨难和苦楚还少吗?”谢运叹道,“不瞒大哥您说,我也有想退缩时,做一个富甲一方的家主不也挺好吗?”
“三弟,如果你只想做一个富甲一方的矿主,你认为能守着富贵?”云中鹤闻言摇摇头,国家天下,守家和守国一个理,守着就得有实力。他看着谢运笑道,“朝廷会谋,权臣会谋,生意上的竞争对手会谋。也许会在安乐中不明不白的死去,这该是好结果;也许会有了罪名,累及子孙家人。”
谢运苦笑道,“家是小国。我明白。京城的那位应该早就料到,自己百年后子孙难以守着这份家业。”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武帝子嗣不少,偏要选这个有点憨的衷皇子,就因为礼法规定“立长不立贤”?
这个规定的弊端即然凸现,做为代魏而立开国君主,武帝行的就是谋逆大罪。自知君弱,令由强者出,武帝应深谙此理方对。
“知道又如何。”云中鹤淡淡地说,“他还有得选吗?”
皇长子早逝,二皇子虽幸免于难,但也落下了后遗症。王贵妃之子司马玮看似聪慧,但也是乐在夸夸其谈,专注权谋之道,而王家后辈强于杨家后辈,司马玮如入主东宫,外戚干政势在必然。其他皇子、皇孙性命难保。
“不是还有大哥你吗?”
“我百年后呐?”云中鹤看着谢运有点困惑的神色道,“迥儿与峰儿不同,他做个闲王能安度一生,统领天下,难。”
谢运闻言神色黯然:“大哥是说,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们兄弟难以和平共处。”
谢运不相信有这么一天,但世事难料,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不得知,谢峰和司马迥有什么改变都是未知数,如此多的未知就有无限的可能。
他忽然觉得冬天好冷,风起寒意彻骨。
“君弱臣强,各方势力参与其中,结局可想而知。”云中鹤似乎很累,他走得慢,谢运虽与他并行,但脚步总慢半拍,“天下不是一家天下。子孙的造化就由他们。希望子孙善终,安享太平是每个做父母的愿望。我也不例外。”
“作父母的都一样。”谢运感慨着,他忽然觉得京城的那位贵人很可怜,有些事也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特别是百年之后。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为儿孙作牛马。”云中鹤看了眼谢运,感觉他老了许多,背没那么挺拔了。年少时的谢公子,一表人才,总是高昂着头,背挺得笔直,现在却有点佝偻了。
人总有老去的一天,七侠已不年青,以后总是年青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