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知道我的事了?”他问,语气里有着焦急。
她苦涩笑了笑,“全长安都在谈论,想不知道都难。我想问……”
“我没做过。”他打断她所有有可能的猜想,给了她一个正面答案,就在她不解注视他的时候,他扯唇苦笑,然后开始叙述:“我从校场出来,经过小巷的时候,忽然觉得脖子一疼,身体乏力,晕了过去,醒来看见身下躺了个半裸的女人,接着一群官兵突然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把他抓住,回过神已经在这里了。”
她没有打断他,而是仔仔细细地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说完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沈淳被人算计了。
可是,她比较在意,到底是谁想算计沈淳。虽然她这哥哥平时说话是直接了点,但真不至于糊涂至斯。
“筠儿,这件事你别管,也不要插手,知道吗?”
“为什么?”自己的哥哥出事,她哪有不管的道理?还配当妹妹吗?这些想法令她一怔,原来自己不知不觉把他们当成了亲人,愿意为之赴汤蹈火。
人啊,果然在一起久了就容易日久生气,这是很可怕的,同时也温暖着你,导致你习惯性依赖。可她好像对这种情感不排斥,说不定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家人,他们高兴你会笑,他们有事你会帮忙。
“总之,你别管就行了,不可以找慕容琛帮忙。”他刚才冷静思考了下,既然自己是被陷害的,说不定会连累他人。
她拧眉看着他,“你猜到为什么了,对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她盯着他,“我会想办法的。”说完就转身走向门口。
他一怔,朝她背影吼:“我不用你管,听到没!”
可惜,他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进入他自己耳朵,懊恼捶了下牢门木条,想着自己要是出了这里,定要揪出那个陷害他的人。
沈筠从大牢出来,一眼就看见候在一旁的官府老爷,停下脚步望着他说:“要是我哥在你这里有任何损伤,就别怪我,我可是提醒过你的。”
官府老爷低着头,直至脚步声渐远,他才抬起头,瞪了一旁的侍卫一眼,“给本官好好守着,要是出事了唯你是问!”
侍卫退到一旁守着,只能无奈等官府老爷离去,自认倒霉。
这个烫手山芋,他还得再接手一会,可不能在这时候出什么差错。
沈筠走在大街上,回的却不是将军府,而是庆王府。站在王府门外,侍卫见到她点头,她却不怎么想进去,会看不到不想看到的,心底是抵触的。
但今天这件事,她不能独自去处理,慕容琛在官场打滚多年,他是最合适的人。深呼吸几口,她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忽然,一群下人着急在她面前跑过,扫了她一眼,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跑向梨园。
她叹了口气,没想到回来竟然要去见安晴,下人们匆匆忙忙,是安晴有问题吧,他肯定在那里。转身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害怕见到伤心的,可她等不了。
走到梨园外,下人们进进出出,看见她当没看见,但她看到慕容琛颀长的身影,心莫名一疼。
他在门前来回踱步,脸上尽是紧张,她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是安晴的胎出了什么问题吗?她的心开始兴奋。
突然,她猛地一怔,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这种想法,觉得自己太可怕了。她不是医生吗?不是医者父母心吗?就算不喜欢安晴,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条生命啊。
她捂着自己肚子,这里也有一条生命,自己怎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她吁了几口气,然后上前,走向他。
“把他给本王拖出去,打十大板!连个保胎都不会,还当什么大夫!”慕容琛对从房间出来的人怒喝。
“王爷,饶命啊!”大夫跪在地上,不断给慕容琛磕头。
慕容琛看了眼被架起的大夫,半点同情心都没有,不耐烦挥手,“拖下去,本王不想看见他!”
“等等。”沈筠再也忍不住了,不喜欢他这种治不了病就拿大夫出气的,人家学医的容易吗,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事事都做到。
她从侍卫手中,把老大夫扶了起来,拍了拍老人家的手,给予安抚笑容。
“责怪老人家做什么,人各有命,保不保得住还要看她自身,你急什么?”
他挥手示意侍卫把人带走,笑着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说:“你回来啦。”
她轻轻点头,并无高兴之意,“忙吗,我们谈个事?”
他犹豫,兴喜之色自他脸上褪去,眼底满是担忧,“恐怕还不行。”
她扯了扯唇,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抽回自己在他掌心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保持适当距离,“我去书房等你。”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走远,而他的手就悬在半空中,回过神才慢慢收回来。
他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