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没事,流了那么多血!跟我走,我们回去。”
没反应过来,他被拉了个踉跄,但前面的人似乎没有停步的意思,他想解释,可那么多双耳朵听着,他实在不好说,只能紧跟在她身后。
回到屋子,她就开始翻箱倒柜,拿着一瓶药膏走过来,二话不说按下他的头。看着他后脑勺一片湿润,吸入鼻间的是腥味,她就知道那是血。身为医生,对这种味道最熟悉了。
她拨开他黑发,正想上药,他突然扣住她手腕,一把拉着她做到身旁。
“我真没事。”
“胡说,都流血了,还说没事。”
他扣住她手腕,谨慎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事,才道:“这是鸽子血。”
“什么鸽子血?”她眨了眨眼,眨去眼泪,不解看着他。
他扯过她,附在她耳边说:“看到你有危险,又刚好看到一个格子落在屋顶,就弄了些它的血备用,没想到那么管用。”
听完后,她怔怔望着他,一时间不知做什么反映,因为她心情复杂。
原来自己那么担心,那是鸽子血么,原来他早有预谋,还看着她为他哭!很多问题汹涌而来,越想越气,她甩开他,起身背对着他,使劲擦眼泪。
“沈筠,你太蠢了,被耍了吧,眼泪有个屁用!”她小声嘀咕。
“别生气,我很高兴,真的。”他起身来到她伸手,双手搭在她肩上说。
“耍我很好玩吧。”她不满说。
“不,我真没那个意思。当时情况危急,我只想着救你,没有立刻说明,是怕人多口杂,这不是前功尽弃吗?”他耐心解释。
“……”好像解释得很全面,她无法反驳,只能嘟起嘴,佯装还生气。
“说吧,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没想到她会那么生气,他只能让步。
其实,她哪是很生气,就是想听他哄她,紧张她的样子而已。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
“能存着这个机会到以后么?”她假装哽咽道。
“可以。”她都这么请求了,他能说不么,总感觉自己现在被她吃得死死的,可他竟觉得享受。
“耶,太好了。”她瞬间变了个脸,转身就抱着他,兴奋叫着。
她这举动和话,充分证实了他刚才被耍了,可又怎样,心甘情愿啊。他发现对付别人的那套,真不能用在她身上,会被反将一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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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琛日健康复,沈筠除了照顾他,还要看着整个村子的药。还好林宇办事效率很快,现在基本每人都在服用,而慕容希这才起了最大的用处,就是给村子里的人端药伺候。
想想他唐唐一个皇子,做这些事竟然脸不红气不喘,还乐在其中。她经常看见他跟村民有说有笑,这大概就是日久见人心吧?
可今天,慕容希整个人像没了气的气球,一天都心不在焉,问他什么都不说,后来是慕容琛告诉她,他背锅了,所以心情不好。
趁着没那么忙,沈筠走到坐在台阶上的慕容希身边,靠近的时候他已经抬头,她顺势给他扔了个野果子。
“吃吧,味道很不错的。”她说。
他抓着果子,问:“你来安慰我的?”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她反问。
他竟被问得无法反驳,这是第几次了,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在她面前偏偏是。
“如果你的目标是抢皇位,这种事情还接着来呢,现在就没精神,以后要怎么应付?”
“可这个责任为什么是我来背?”隔绝水源确实是他下的命令,但他也是为了人民好,为什么他的父皇却不理解,还发公文降他职?
“不是你是谁?我吗?还是慕容琛?都不合适,对吧。”
确实除了他,没其他人,可就算是要找人背锅,也不应该对自己儿子下手吧,那算什么父亲?
“看来你很不服气。”她瞥了他一眼,结论着:“恨你的父皇是吗?但你却要他的皇位,那怎么办才好呢?你以为你的人生就是这样消停了?不会。既然想坐上高座,你承受的东西就必须比别人说,不是你说想要什么,别人就必须得给你什么,你必须有叫人另眼相看的地方。被降职怎么了,一番作为不一定要在高位。”
他目瞪口呆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说出那么有道理的话,他觉得她会医术已经很了不起,如今还会解读人心?
“看见这些村民没,他们之前怎么对你,今天又怎么对你?朝中势力固然重要,可人心难道不重要?你在朝中斗生斗死,他们知道吗?谁坐这个位置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更换朝代名,但要做到人心所向,并不容易,你明白吗?”她笑着说。
他微启双唇,惊讶盯着她,然后僵硬点头。
“好好表现,我等你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