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希这人质做得挺逍遥的,就紧跟在她身边,她去哪他就去哪,逍遥得不得了。虽然村里的人对他仍有敌意,但他脸皮够厚,死缠烂打帮人家忙,人家也不好意思怪他了。人是善良人,只是有时候外在原因所迫,不得已保护自己。
村里人所中的毒,说不上很深,她弄了几种解毒的药材给他们,毒慢慢就解了,倒是慕容琛,石斛虽然即时把她的命抢救回来,但他的情况算不上很好。一天过去了,他脸色恢复,但仍昏迷。
夜幕降临,屋子里泛着微弱的光,借着这些光,她拿着药来到院子搭起的炉子上,正想伸手把药材放进锅里,突然手腕一紧。
她皱眉抬眸,盯着眼前不顾身份抓着自己手的慕容希,眼神示意他放手。
慕容希没有立刻放开,而是趁机拿走她手里的药,“我帮你,别客气。”
“谁跟你客气了?”她不满反驳,伸手想拿回药,他却举高,她只能无奈,谁叫她不够人家高呢。
他笑笑没说话,伸手把药放进锅里,想生火的时候,她又伸手过来,他及时阻止,还瞪了她一眼。
沈筠回瞪他一眼,心想敢情他忘了,谁是谁的救命恩人了?不过,看他那生火的架势,怎么看都不是生手,难道皇宫还教这些了?明显不可能。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他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手里拿着绑带,给她在悬崖上弄伤的手心包扎。一圈一圈,熟练得她都要佩服了。可熟悉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好事吧?
“怎么弄伤的?”他虽注视着她掌心的擦伤,但也感受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
“一定要说?”她不得不带着疑问问了这么一句,因为她是去采石斛,石斛是中药,不是这里久呆深闺的沈筠该知道的,而她并不想解释。
“不是。”他抬头微微一笑,在她的手背上绑了一个结。
“那我就不说了。”
他突然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说得那么大方,不能窥探秘密了。对于她,他很好奇,因为换做任何一个女人,留在瘟疫地,该是伤心哭泣的,哪像她镇定自若,还似乎乐在其中?
“想不到你会做这些。”她向他身后瞥了眼说。
“没人天生什么都会,只是形势所迫而已。”他苦涩笑了笑。
“说得对,我认同你这句话。”
简单的对话后,两人开始沉默,耳边虫鸣鸟叫声甚至盖过了风声,安静得有些可怕。
“你给村里的人送了什么?”
他放下煽火的扇子,认真盯着他问:“你是不是想问中毒的事?”
“你若肯说,我就愿意听。”被听出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她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接着追问。
他摇首低笑一声,发现他心中所想,关于她的反应,他都猜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她不仅脸皮厚,还打蛇随棍上,一点对不起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最普通的食物,过程是我亲自监督,至于为什么出问题,我也很不解。”他做了下简单说明。
“你仇人很多?”
“他们中毒的情况如何?”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
她轻笑出声,望着他说:“看来,你是希望我一直回答你的问题,而你并不想回答我的。”
“……”
“既然我们连真诚相待都做不到,何必再谈下去。”她潇洒抽走他手中的扇子,越过他身边,自己看起炉火来。
慕容希蹙眉盯着她的背影,不知该不该如实相告,但他很清楚,这事不该由他人搀和。
沈筠见他不愿多说,也不想逼他,安安静静熬好药,再倒起放凉,才拿进屋内。
放下药后,她第一时间查看慕容琛的情况,没再发烧让她明显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真正的病了。
“他跟这里的人生了同样的病?”慕容希问。
“大概。”舀汤药的手顿了顿,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不确定?”
“我又不是大夫,怎么确定?”她反问,手上喂药的动作没有停止。
不确定?她又熬药,又小心照顾的,不是确定了么?他怎么都不愿相信。
“你没染病,我可以利用权力放你出去,现在就可以跟我走。”
“不,我不走。”
“为什么不走,你又不是大夫,留下来照顾有什么作用?”
“我能把他照顾好!”她大吼一声,吼完后才察觉不对,这算不算是变相承认了什么?
“你凭什么确定?你以为把这一堆药熬完,他就能好么?别天真了,沈筠。如今多少人因这个病而死,你现在该做的不是陪死,而是明哲保身!走,我带你出去。”
被拽着手臂,从床边拉起,把药都给打翻了。
她看着洒在地上的汤药,怒吼:“慕容希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被骂他反而露出笑容,“这样心情是不是没那么压抑了?”
怒火中的她,因这么一句话,而微微张口看着他,一双眼眨啊眨地,仿佛要告诉自己眼前的人是慕容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