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凌晔听着明德帝的话,整个人都压抑着,只能压低了声:“父皇……”后头几句断断续续,已听不太清楚。
明德帝吃力的张嘴,已经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纵然为帝一生,听多了万岁万岁万万岁,也心内了然得很,自古有多少兢兢业业的帝王是能够活过百年的?只要他此生励精图治帝业宏伟,百姓安家乐业,国昌民盛,这便行了,无需长命百岁,只想拼命了断了身后的事:“你……你要……即……即……”位。
一句话,最后都说不全了,声音似断了线的珠子,没了下文。
“父皇!”宇文凌晔的声音里头是遮不住的悲凉,直失声大喊。
明德帝已经没了声音……
“太医!”宇文凌晔忽然起身,朝外头大喊:“江若海!”
江若海正在外头守着,那一帮子太医也在外头守着,此刻听到了宇文凌晔的召唤声,心知里头似有不对劲了,于是也将大殿的门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入:“快,快救皇上。”
殿内顿时乱成一团。
此时,在养心殿不远处,禁军团团围起的地方,似乎也响起了喧闹声,甚至是兵刃交接的声音。
有人带了一批人马硬闯了皇宫,一直从宫门拿着令牌闯进了中宫,来人身份似不一般,宫中无人敢拦,于是一路拼杀闯到了养心殿前,路上有人敢拦的,都已经死在了刀剑之下了。
眼看越来越靠近养心殿,这批人马就要闯进殿中来了,守卫养心殿的禁卫军们都开始排起了作战阵来,其中有人远远认出了为首那道熟悉的身影,直高喊道:“贤王爷,贤王爷请止步!”
“没有皇上的旨意,擅闯格杀勿论!”宇文凌翌身份特殊,这帮禁卫军不敢真正动手拦,唯今也只能这样拼命出声阻止了。
奈何宇文凌翌今日似是非要闯进这养心殿不可,邪魅略带愠怒的声音响起,只裹着说不出的威严:“本王今日就是要进养心殿,你们敢拦本王?”
“谁但敢拦本王,小心刀剑不长眼!”他自昨日接到明德帝立宇文凌翌为太子的消息,已经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结果一进到宫中,得到的消息就是除了宇文凌晔,谁都不得进宫。
竟然连他都被拒绝在外……他是谁?他是景台国的七贤王,明德帝没有立储之前,宇文凌晔还痴傻之时,能自由走进宫中的王爷只有他一个!凭什么……
不过是他离开京都的时间,竟然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巨变?!
宇文凌翌提着剑一直目中无人的往前走,带了一队的人马,此刻护在他周身,帮着他拼杀进去。
无论如何,他今日一定要寻明德帝讨个说法。
他为景台国兢兢业业做了多少事情,凭什么最后被立储夺得太子之位的人,是宇文凌晔。
纵然是因为他抗旨不尊,不以江山社稷为重,迟迟不南下,失了先机,可他之前所做的,所得到的,又算得了什么?失去了太子之位不说,就连原本随意自由进入宫中的权利也被夺。
若是得不到的还好,得到了又失去,更叫他不能容忍:“今日本王就是要进,识时务的趁早给本王让开。”
想当年,他在这宫中,也是说一不二的地位。
可如今这些人,一个个都像是长了反骨一般,直将他的话当做了耳边风。
宇文凌翌直凝了一双阴鸷的眼眸,看着此刻围在自己面前的禁军们:“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吗?”勾勒起了唇角,浑身带了杀意:“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本王了,杀!”
他想要做的,从来没有人能拦得住,这样的时期下,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话语声落,兵刃声又再一次响起,宇文凌翌带来的人马直接与守护着养心殿的禁卫军打了起来。
这皇宫中,夕阳之下,这皇宫中开始弥漫出了血的色彩。
养心殿中,明德帝方才晕歇了过去,宇文凌晔喊了人,此刻十多个老太医正围在四周,急急忙忙的重新为明德帝把脉、掐人中,一个个使尽了浑身解数,江若海见明德帝这个样子,又泛红了眼眶:“皇上……”
御前侍奉的宫婢们也顿时忙得手忙脚乱,殿宇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宇文凌晔敛了一身威严的气势,悲凉的气息从他身上倾泻出来,明德帝方才那些断断续续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回响,整个人只让人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怕得很,在这样慌乱的气氛下,殿外头还不断陆陆续续的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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