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娉婷站在门口边,从她的角度望去,外头的景色又被掩埋在黑夜里,前头的枫树太多,连天上皎洁的明月都遮住了,只有一无边际的黑。
丫鬟守在门前,听到了叶娉婷的声音,折身上来,听说叶娉婷要见宇文凌翌,只好低声回答:“回睿王妃,贤王爷今日在宫中留宿,见不了睿王妃。”
叶娉婷心中一直隐隐约约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只得顺着她们的话,黑着一张脸问道:“那什么时候能见?”
他若不肯放了她,先放了幽兰与清音也可以。
丫鬟们的声音只是一如既往压得低低的:“回睿王妃,奴婢们不知道。”这回答中规中矩,仿佛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叶娉婷听着她们的话,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宇文凌翌是不是故意找了这些个闷罐子来守着她,让她一点法子也没有……
“好。”只能讪讪的出声,又转身百无聊赖的兜了回去。
房中,叶娉婷又开始闷闷的坐着了,反正哪儿也去不了,宇文凌翌也见不到,望着面前摇曳的烛火,看着看着就出了神,连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了。
罢了,既然被关着了,别无他法,就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宇文凌翌想要她陪他兜着,那她便陪他兜着……
只要凌晔不回来,不上当,不中计就好,她定能够完好无缺的熬到他凯旋归来。
“来人啊。”叶娉婷忽然就笑了出来,“把屋里头安神的熏香添多一些,本王妃要歇息了。”
外头的丫鬟还在寻思着若待会儿叶娉婷要求要出贤王府,她们要怎样继续敷衍过去呢,听着叶娉婷的话,一齐愣了一下,上来伺候。
此后两天叶娉婷都是一样的情况,直接整个人大反常起来……
贤王府中,入秋渐甚,院中的枫叶也更红了,大片大片的妖冶得可怕,秋天向来是宇文凌翌最爱的季节,往时一到了秋季,就会一有闲暇便坐在院子里头赏枫品酒,今日一如往常,羁押了叶娉婷的第五日,南方还在下雨,宇文凌翌名正言顺的又不上朝又不启程南下,干脆就坐在院子中消磨时间。
顶着一张玩味不恭的俊脸,敛了一身的邪魅,举杯轻饮。
身后两个俏丽的丫鬟站着伺候。
只见宇文凌翌只轻呡了几口酒,赏着红枫,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朝身后俩丫鬟问道:“听说睿王妃前两天找本王?”
这俩丫鬟不是近身伺候叶娉婷的那几位,二人对视了一眼,缓缓的答道:“回王爷,似乎是这个样子。”
宇文凌翌拧起了眉头,什么叫做似乎是这个样子?
“睿王妃最近怎么样了?”他这两天在忙别的事情,不太有闲暇顾及叶娉婷,直到今儿才闲了下来,看来叶娉婷想见他,莫非是想通了,愿意倒戈到他的身边来,帮他一起处掉宇文凌晔,陪他为后?
俩丫鬟听着宇文凌翌的问话,这一个问题她们知道,于是缓缓的肯定的答:“睿王妃最近两天过得很好,听说今儿还叫人给她送去了两大碟香果,昨儿要了一篮南地送来的大葡萄,晚饭还特意点了火辣宫灯虾,水煮豆花鱼,据说是……说咱贤王府里头的伙食不错。”
宇文凌翌听着这俩丫鬟的话,一身邪魅的气息缓然而出,狭长的眸子微微睨起:“你们说什么?最后那句话给本王说一遍。”
俩个丫鬟不知自己说错什么了,面面相觑,只好缓缓重复道:“睿王妃说……说咱们贤王府里头的伙食不错。”
宇文凌翌眼底的玩味顷刻间不见了,只有一抹阴寒的气息笼罩在嘴角边,微扬起的嘴角似是在抽搐:“看来睿王妃在贤王府里头过得不错?”
这叶娉婷,倒是懂得苦中作乐,不仅不配合他给宇文凌晔写信便罢了,倒将他的贤王府当做度假小住的圣地了,看起来惬意得很。
“除了你们方才说的那些,还有呢?”
“还有……”俩丫鬟开始思索,“还有就是方才睿王妃又派人给王府里头的厨娘送话了,说她今儿要吃红烧蜀鱼、椒盐虾,还有酱爆猪肝,饭后甜点今儿不吃水果了,换成杯中雪。”
宇文凌翌听完,拿着玉杯的手也微微一滞,修长的指蓦地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了,眼底的神色有些沉:“睿王妃人呢?”
脸色似乎已经有些黑了。
俩个丫鬟在宇文凌翌身边跟久了,知道这是他不悦的征兆,小心肝儿顿时噗通狂跳了一下:“还……还在小厢房中住着。”因为王爷几天前曾下令哪都不许睿王妃去,于是府中的人也不敢疏忽,只能将睿王妃关在里头。
宇文凌翌冷了声:“把她给本王带过来。”
他要见到她,即刻。
“是!”俩个俏丽的丫鬟被宇文凌翌这阴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失了魂般的赶紧匆匆下去了。
如火的红枫随着秋风吹拂的方向轻轻摇曳着,叶娉婷在小厢房中拿着一碟瓜果悠哉悠哉的吃着,手里头捧着一卷书,神态孜然,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裳,全然如在睿王府的寝殿中那般,一边看着书,偶尔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屋里头点着的香又要烧完了,重添一些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