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儒原本要送李国新离开,听到关巧芸的声音后,给李国新包了两包酱菜。
“给同志们带点吧。”
“你这里的酱菜味道真挺不错,宋先生说,不比六必居的差。”
张晓儒笑着说:“是吗我也觉得挺不错,现在酱菜是我们销得最好的,有机会要在镇上,甚至县城开家酱菜馆。”
李国新出门的时候,提着酱菜,低头就走了。
张晓儒随后走出来,看到关巧芸在院子里,走过去问:“什么事”
关巧芸看到张晓儒,突然一脸哭腔地说:“晓儒哥,你还不知道吧,玉亭姐的男人死啦。”
张晓儒突然想到上午日伪的兽行,吃惊地说:“什么难道是今天”
“今天大云村死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玉亭姐的男人。”
“玉姐呢”
“达哥已经把她和孩子都接过来了。”
“走,去看看。”
张达尧家聚集了很多村民,张玉亭在屋里嚎啕大哭,她既是痛哭失去了丈夫,同时也在控诉着日本人的罪行。
张晓儒在外面听了一会后,突然挤进去大声说:“大家都散了吧,人死不能复生,只能祝他早死早投胎吧。”
他的公开身份,是淘沙村维持会长兼自卫团长。
既然有这两个身份,自然得说符合身份的话。
哪怕他暗中是共产党员、是淘沙村民兵队的队长、是党派来的情报员,也只能被迫说这些违心的话。
“儒伢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张晓儒不耐烦地说:“难道人死了,你们还要找皇军算账不成人已经死了,我们还要好好活着呢。”
“张晓儒,你良心被狗吃啦”
“汉奸”
“东洋鬼子的狗腿子”
村民原本听着张玉亭的哭诉,已经很同情,也很愤慨。
而张晓儒的话,成功地点燃了他们的愤怒。
张晓儒听着那些难听的话,突然吼叫着说:“如果你们不想大云村的事情,发生在淘沙村,现在就散了。皇军狠起来,不但杀人,还要放火。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要东想西想,更不能学大云村。”
张晓儒的话,让有些人沉默了。
是啊,如果因为逞口舌之快,而得罪了东洋鬼子,说不定就会惹来祸端。
当然,有些人被吓住了,但更多的人,望向张晓儒时,以眼喷出了怒火。
张晓儒对此视而不见,让张达尧把二小队叫来,驱散人群。
第四十四章保护意识
张玉亭比张玉亭大十几岁,虽是堂姐,却跟长辈一样,小时候张晓儒可以说是她带大的。
小的时候,还给张晓儒喂过饭呢,两人感情一向很好。
如今她丈夫被日本人杀了,张晓儒不仅不安慰,还说这样的话,简直不像个人。
张玉亭不像张达尧这样憨厚,脾气火爆,原本就悲伤欲绝,张晓儒还大放厥词,站起来就要骂人。
然而,旁边的张达尧却紧紧拉住了她。
“姐,进去休息吧。”
“哼”
关巧芸也走过去,扶着张玉亭进了窑洞:“玉姐,你别跟他计较,免得气坏了身子。”
张玉亭回头瞪了张晓儒一眼:“晓儒什么时候成东洋鬼子的狗奴才了”
关巧芸没有说话,进窑洞后,才轻声解释着说:“他现在是维持会长,总不能说找东洋鬼子麻烦吧”
张玉亭不满地说:“小妮子,还没嫁过去呢,就帮着夫家说话了。”
关巧芸满脸通红:“玉姐,我只是实话实说嘛,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张玉亭知道关巧芸的心思,叹息着说:“姐是过来人,嫁男人要嫁心地善良的,像张晓儒这种,还是算了。”
张晓儒晚上原本要到关兴文家休息,但今天晚上他却睡不着,拉着关兴文一起巡查。
关兴文见张晓儒一直不说话,轻声说:“三哥,听说玉姐的老公,是死在小川之幸枪下。”
张晓儒随口说:“知道。”
此事他怎么不知道呢,在大云村外面,他远远看到,小川之幸朝几人开了枪。
当时他看不真切,只知道日本人杀了群众,哪想到死的却是张玉亭的丈夫。
如果说他不悲愤,那是假的。
但再大的悲愤,也只能闷在心里。
关兴文紧握拳头,恨恨地说:“我哪天去趟镇上,把小川之幸的人头砍下来。”
张晓儒严厉地说:“胡闹明天你去趟王家坟,把周围的地形勘查清楚。”
“去王家坟干什么”
“如果鬼子押送壮丁,一定会经过王家坟。”
“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张晓儒早早到杂货铺,等着与李国新接头。
然而,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也没等到李国新。
这让张晓儒很担忧,下午已经接到镇公所的通知,明天上午淘沙村自卫团,与镇自卫团一起护送过境之壮丁。
区委却没有来信,这让他如何安排
而且,李国新没来接头,是不是区委又遇到麻烦了呢
张晓儒一直没离开杂货铺,关兴文特意过来问:“三哥,晚上还去巡查吗”
张晓儒摆了摆手,此时他哪有心情巡查:“你去吧,我再待一会。”
一直等到乔子清父子准备睡觉,张晓儒才去了关兴文家。
关巧芸拿着几个手榴弹袋过来,递给张晓儒看:“晓儒哥,上次你让我缝的袋子已经做好了。”
张晓儒用力拉了拉袋子,满意地说:“可以,很结实。”
关巧芸一直没机会跟张晓儒说起,昨天晚上她陪着张玉亭睡的:“晓儒哥,昨天上午,我开了五枪,有两枪命中。”
张晓儒鼓励着说:“很好,再接再厉,争取五枪都命中目标。”
“上午我哥出去了一趟,是不是又有行动了”
“是的,你哥在吗”
张晓儒走进窑洞,不仅关兴文在,张达尧也过来了。
张晓儒关心地问:“达哥,玉姐没事吧”
张达尧说:“没啥事,就是对你有想法。”
“有想法就有想法吧,有想法才是对的,要是没想法才危险。”
“晓儒哥,昨天晚上,玉姐可说了你不少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