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荣禧堂内,王夫人半躺在软榻之上,玉钏正给她扇着风,边上摆了四个冰盆子,各有一个小丫头拿着扇子吹着风,王夫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算盘子,身后叮呤珰啷的串珠碰撞的声音,王夫人不曾回头就问道,
“那个姓夏的太监可曾打发出去了?”
周瑞家的恭敬得回了,道,“夏公公奴婢已经使人送走了。”
“他又要了多少银子?”王夫人拨弄得算盘子啪啪的响。
周瑞家的顿了顿,回道,“共包了一千两银子,说是家里头偶见了一处好房子,手上略显不趁手,便来借上个一千两银子,隔了两日再还就是了。”
“啪!”算盘子摔落到了周瑞家得足背上头,疼得周瑞家得眼泪都出来了,但还是半点不敢挪动。
“前儿一个姓周的,今儿一个姓夏的,明儿再来一个姓刘的,你五百两,我一千两的,家里头纵使有着金山银山也不够他们挥霍的!”
遂又骂道,“一个个没了根的奴才秧子,哪来的什么家人的,没个摔盆的也不知道积点阴德!”
四个扇冰盆的小丫头早就跪倒了地上,颤颤发抖了,玉钏也支起了身子,默默站到了边上,权当自己是个死人了。
周瑞家的强忍下了脚上的剧痛,抽着气劝道,“太太消消气,就当是为了娘娘,也要忍一忍啊!”
想到自家一个人在宫里为整个贾家挣下荣誉的姑娘,王夫人大喘着气,只能忍下来了,还是自己的姑娘重要些,忍着气问道,
“娘娘在宫里头的事情可曾打探了?”
周瑞家的迟疑了,“这,这”
王夫人横了她一眼,“怎么,上万两的打点银子都送出去了,便是都丢进了水里,还能听见响声,他们却是半点消息都不肯传出来吗?”
周瑞家的忙道,“这倒不是,只是娘娘近日来身子不大舒坦,说是胃口不大好,吃什么吐什么都瘦了好几斤了。”
王夫人闻此急了,忙道,“这是为何,可曾请了太医瞧瞧?”
周瑞家的便道,“听说太医瞧了,也说不大准,需得一两个月之后再号脉才能有个准头。”
“什么病非得要等到一两个月之后才知道呢?”王夫人忽地一顿,她也不是无知的妇人了,生养过二子一女,惊喜问道,
“莫非,娘娘有了身孕了?”
“太医说了,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娘娘本身就有些脾胃不调,也不知是何缘故引起的呕吐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