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可没工夫管这个,呵斥道,“我不管这个账本是谁做的,我只问你,这个是不是真的!”
王熙凤全然不顾贾琏的质疑,直直看向了贾赦,原先浓重妆容掩盖下的脸色苍白憔悴,也再也藏不住了,透出了疯狂的意味来。
贾赦被她瞧得心里一虚,不由自主得看向了一边的陈氏,陈氏脸色微变,暗中骂了道,没用的东西,道。
“这是隔壁敬老太老爷送过来。”
说的也不错,虽然事情是陈氏盯着的,但她一个内宅妇人,哪里可能调查到外边的事情,这也是求了贾敬,贾敬帮着查的。
“敬老太爷,贾敬?”王熙凤恨不得咬碎了牙根了。
这个贾敬跟她隔了一个府邸,隔了一个辈分,隔了男女之别,除了那点子的亲戚关系,全然没什么交际,却是这么狠心就要毁了她的一生啊!
贾赦也是蒙的,他全然没有想到敬大哥哥竟然参与了他的家事,不过考虑到之前贾敬对他的偏帮,想到他计无遗漏,或许这也是敬大哥哥的计划之一?
唯有贾琏听得是贾敬参与其中,忽地脑子清醒了许多,这个大伯他一直都看不透,但是自己两次仕途腾飞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起先要不是贾敬的提点,他送了黛玉到淮扬之后,说不准就要沉迷于江南的靡靡之影,哪里会得到林姑爷的看重,从而认识了当初还只是皇子的今上,然后才有了第一步的实权官职。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新式记账法,他没给自己的一儿两孙,反而给了他这个隔了房的堂侄,从而将他从吏部到户部推了一把。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想法参与了自己的家事,但是只凭着他的名字就足以让贾琏重视三分了,更何况,他在实权衙门里当久了,自然知道这个利钱银子若是平白无事的时候还好,若是一有事情,那就是直指喉咙的利剑啊!
贾琏完全不顾王熙凤的疯狂执拗,不知道她究竟在恐惧什么,两只手攥着她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睛,问道,
“王熙凤,你到底借着管家的职位做了些什么!好好的一个家被你管成了什么样子了!”
忽地王熙凤更加疯狂了些,骂道,
“你当我愿意管这个家吗?你知不知道账上闲余银子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全靠这拆东墙补西墙来支应着!
你又知不知道但凡值钱些的铺子都卖了出去,庄子上的租子已经涨到了五分了,家里还都是寅吃卯粮的情况,我的嫁妆都投了进去了!
你又当我愿意做这个阴司报应的事情吗?你们一个个的只知道花钱从公中支,若是我不用这个放利的手段,你们一个个哪有这般滋润的!”
无怪乎王熙凤这般的疯狂,她和贾琏早就已经夫妻失和,又因为子嗣问题,一直执拗于心中,王熙凤是个要强的人,便是再怎么的委屈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现在唯有这个权利才能抚慰她的心。
只要别人多夸夸她管家有能耐,她心里就松快一些,这般就跟毒药一样,她当初也是有些理智的,只拿自己的嫁妆银子放利,但是越到后来越是只应不开,只能拿公中的银子来放利,方还好些。
偏偏,刚刚就在她最能耐的管家权利上头,贾琏对她起了质疑,他不屑及不满的眼神深深刺痛了王熙凤的心,这才都抖落了出来。
“胡说!”贾赦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