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说出那话之后,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旁人也都不敢说话了,贾母瞥了他一眼,道,
“今儿是你二弟的好日子,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吗?”
“消停?”贾赦阴阳怪气道,“我有什么不消停的,我不是在恭喜二弟吗?恭喜二弟终于摘了二十年点卯相公的帽子了,是吗?”
说着朝这贾政拱拱手,孝悌之下,他为长兄,便是贾政再不乐意,他也得勉强笑着回了礼。
贾政不敢回他,贾母见他这般欺侮自己嫡亲的弟弟,当下骂道,“有你这么说你弟弟的吗?你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贾赦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骂道,“到底是何人不忠不孝,鸠占鹊巢!”说完一挥袖子,撒手而去!
气得贾母摔了一只茶碗,旁人不敢多说,唯有贾政细心劝慰着,贾母才渐渐消了怒,由此对贾赦愈发不满意了。
陈氏在一边瞧着这对母子母慈子孝,也不出去,她是知道了贾赦就是个没本事没出息的,便是自己万般筹划也不及自毁的本事,所以也不指望他了。
至于贾政,自己没本事还不如在家呆着呢,这会子出去了,又没个能耐的幕僚帮衬着,凭着府上下人的本事,说不得会闯出什么大祸来,自己横竖看着就是。
因着这一场闹剧,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气氛也是僵硬冷淡的,毕竟这是贾赦第一次将贾母的偏心摆在明面上来,在贾家两房之中冲击颇大,就这样不平不淡结束了家宴。
到了八月二十日,贾政起身出差而去。
却说贾政走了之后,宝玉就和脱了缰的野马,撒了欢的二哈,在大观园中肆意放纵,虚度光阴,因为园中闲暇无聊时日居多,探春便起了个诗社,请了众姐妹并大嫂子过去,共举大事,姐妹们欣然应允。
不知贾宝玉从何处得了两株开得正盛得白海棠,此社便取了海棠社,众人又分别取了别号,别的和红楼中并无不同,不过黛玉如今不住在潇湘馆了,便换了一个名字,因着她极爱竹子的高洁,因唐代元稹写过“冰碧寒夜耸,箫韶风昼罗”,便起名字为冰碧仙子。
贾璐尤其不善诗词,死活求了不做诗,只作编外人员,专门给众人留画的,这才作罢。
他们他们作诗讲个一柱香的时间限制,但是她画画就不在意这个,提笔开始就将众人的神态印在纸上,除了海棠花、众姐妹们,便是姐妹们身边的丫鬟若有好看的,也画了下来。
宝姐姐身边跟着一俏丽的丫头,瞧着不像是丫鬟的打扮,眉心一点胭脂痣,正一脸艳羡瞧着众人作诗,自己手指一动一动,似乎也在自己的衣裳上筹划着什么。
贾璐顿了顿笔,轻声问着焦茜,“那个眉心一点痣的可是香菱?”
焦茜瞧了一眼,回道,“正是她,她是薛大爷的房里人,等闲不会进园子里的,所以姑娘并不认得她,也不知道这会子宝姑娘怎么把她给叫了进来。”
贾璐心念一转,又问道,“这薛蟠大哥似乎多大了?”
焦茜摇了摇头,回道,“这奴婢倒是不知,似乎比宝姑娘大了一两岁,怕如今也有十七八了罢?”
贾璐低喃道,“那也该成亲了啊!”贾赦成了亲,那么她苦日子怕也是要到了啊!
焦茜一时没听清楚贾璐说了什么,问道,“姑娘,可是在说些什么?”
贾璐回过神来,笑着道,“我在想着,这富贵绣庄掌柜怕是又要入府了罢?”
“正是呢,如今快到九月了,姑娘的秋衣也做好了,加上上个月要报账,怕是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