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去请了大长公主进来。
只见一名浑身素服的女子在人的搀扶下进了内堂,行走之余踉踉跄跄,背后更是湿透了,薄薄的纱裙粘在了后背上。
她踉跄一下,便要跪下,“女儿给父皇请安。”
虽然不喜欢,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见她如此,哪里忍心,忙让人扶着在她身边坐下,细细打量了来。
因着发妻因她而死,皇上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印象中是一个文静内敛却面目模糊的形象,今日见了她倒是一怔。
她这女儿和发妻长得太像了,尤其是她刚刚在太阳下跪了这么久,鬓发湿透,面色苍白,和发妻临去之前叮嘱他好生照料两个孩子时一模一样。
皇上想到发妻,有些不忍心瞧了,他对不住自己的妻子,当初说好得要照顾好两个孩子,结果儿子谋逆被他处置了,女儿一直不受他喜爱,过得冷冷清清,死了丈夫还跪了这么久,心中对太子的怒意去了一两分。
大长公主瞧出了父皇的躲闪,心中一喜,她早年听说过父皇母后恩爱扶持,又听身边积年的老嬷嬷说自己和母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只要父皇心中还有一两分的母后,大哥就有救了,道
“父皇,女儿过来就是想请您宽恕大哥一二,女儿愿一生侍奉佛祖,为哥哥消除罪孽。”
皇上即使心中再恼太子也不忍她无辜受累,“这本与你无关,你不必如此。”
大公主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这与她母亲越发相似了。
“父皇,母后原本只有我和哥哥两个孩子,可惜我们都是福薄之人,我早年去了夫君,没有开怀过,也不愿意再招惹别人了。哥哥成亲这么多年了,也未能留下一儿半女的,我们便是母后唯一的血脉后辈了,这又怎么与我无关呢?”
皇上想到这里越发愧疚了,太子多年未曾有一儿半女,早年他也是担忧的,后来太子越发不得他的眼,反而没注意了。大公主这么一说,他倒是想到这两个孩子确实都没有孩子。
大长公主见此,又道,“父皇,女儿自知哥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只盼着您能将他幽禁于一处,让他留下血脉便好了。”说着垂泪起来。
皇上感叹,轻拍了她的手背,太子所有叛逆之心,到底没有叛逆之实。想到废太子年幼之时一向贤德孝顺,定然是有人撺掇的。又听大公主这一番言语,心中愧疚一起,反而消散了恼怒之意。
况且他是自己的亲儿子,若是自己留下弑子的名声,将来也必然会遗臭万年罢,索性自己也下不去手。
便下旨道,“废太子罪大恶极,然忆及情有可原并为恶人所蔽,迁居平安州,幽禁府内,然不得结交外官,望平安州诸属悉心照料,一切花费皆从内帑所出。”
大长公主忙磕头谢恩,被皇上拦住了。
随后皇上留她说了会话,见他命人备了自己常用的御撵,亲自扶着她出来,留她在宫中住上一两人,恩宠不断。
众人惊异,这大长公主一向不受宠,进去之前还跪了大半个时辰,宫中诸人都在暗中嘲笑这大长公主还不如个受宠的妃嫔呢!谁知道进去仅仅半柱香的时间,不仅救下了太子自己也是咸鱼翻了身。
纷纷打探,但是乾清宫不是寻常地方,等闲打探不到消息。
随后各宫室据说摔坏了不少茶碗瓷器的,但还是得一一奉上珍宝去见皇上的新宠大长公主去了。
外朝诸官虽然也震惊,但相对于内帷诸人,更希望早些停歇,毕竟废太子当了这么多年太子,地位正统,不管是主动或者被动,与之相交的人数不胜数,真要牵扯出来,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然而后面的事情告诉他们,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