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靠到了他身前,在他亡魂大冒间,惊恐的发现和一双木然的眼睛对上,然后,就没了然后
议事大帐内,崇康帝面如金纸,受着一个看起来苍老的不像话的老御医的诊治。
此人便是成国公蔡勇苦求的宫中老供奉,传说中有活死人,医白骨之能。
只是此刻,老供奉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凝重之色。
他看着赤着上身的崇康帝胸口处那一触目惊心的伤口,白眉紧皱。
崇康帝眼眸眯起,看着老供奉的面色,心中一沉,缓缓问道:“张老,不知朕,可还有机会”
他现在,死不得啊。
老供奉声音颤巍道:“陛下洪福齐天,火器子药应该并未射入心房。只是,到底有所损伤。若不能取出子药,虽陛下一时无事,却要时时忍受心房绞痛之苦,直至不忍言之时”
崇康帝闻言,面色变了变,又问道:“能有多少时日”
老供奉思量了下,道:“老朽以金针夺命,最多,也不超过三个月。”
崇康帝闻言,眼中终于出现了骇然之色,咬牙道:“朕,绝不允许三个月时日,远远不够”
老供奉面色为难,苦思无解。
正这时,忽然听到外面遥遥传来一阵欢呼声:“援军来了锦衣卫勤王大军已至”
听闻此言,崇康帝面色并未好看多少,但老供奉的面上,却出现了一抹惊喜之色。
一直在龙椅旁冷眼旁观的叶清,看到老供奉面上的喜色后,却微微沉下了脸色来
第六百二十九章活死人
得意处莫忘形,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至理名言。
今日的大起大落,对于义忠亲王刘涣来说,真的是太刺激了。
先是千军万马征讨无道昏君,宗室向他,贞元勋臣向他,毫无疑问,天下“苦秦久矣”的士绅们更会向着他。
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他这边,让他意气风发,似乎那个位置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而且开局也的确顺利,接连突破几道防线,势如破竹。
一时间义忠亲王得意之极。
然而形势却突然发生变化,随着阴险诡诈的暴君伪帝布下的十二门火炮和千余火器兵的攒射,冲锋在前的诸多将帅,死的死伤的伤,士气大为低落。
虽有景川候张闻和淮安侯程胜率哀兵强攻行在,几乎杀到了伪帝面前,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兵败如山倒。
好在朝廷大军也到了尽头,难以为继,不然趁势掩杀一番,叛军早就完了。
倒也给了刘涣机会,重心收揽败军,卷土重来。
不过对方火器之利,又给了他当头一击。
之前并非没人给他说,运作几门火炮过来,以炮击之,可成大事。
可刘涣却担心,从京城运来火炮动静太大,一旦被崇康帝的走狗发现端倪,则前功尽弃。
这是他今日最后悔之事。
看着己方军队被朝廷大军用火炮炸的鸡飞狗跳,狼狈逃窜,刘涣心情可想而知。
但眼见就要溃败时,他埋下多年的暗子终于起了作用,竟击杀了伪帝。
整个局面,再度翻转。
朝廷大军进退失据,使得原本溃败的举旗大军,回首反攻。
一时间,气吞万里如虎
可是还没杀到尽头,却又听闻伪帝未死,气势登时转哀。
这个时候,刘涣也知道大势已去,心生退意。
可此时就是想退,也来不及了。
崇康帝麾下最凶的恶犬,出了名的六亲不认窑姐儿生出的忘八蛋,竟会这个时候带兵来勤王。
京中留下的暗手,都是吃屎长大的蠢猪
若在之前,区区两千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刘涣也不会怕。
可在这个要紧关头出现,却真真要了他的命。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他堂堂义忠亲王,太上皇元子元孙,世间第一等尊贵之人,甚至比龙椅上那个伪帝更尊贵。
此刻却被一个使双刀的混帐,一刀砸下马去,拎鸡仔一样拎着,让他痛不欲生,好生羞耻
再看看纷纷跪地磕头求饶的宗室诸王们,刘涣悔恨的闭上了眼睛
不过就在这时,他听到似有千军万马都在咆哮传话:
“陛下有旨:传冠军侯、锦衣卫指挥使贾琮即刻入帐陛见”
“陛下有旨:传冠军侯、锦衣卫指挥使贾琮即刻入帐陛见”
议事大帐内,气氛低沉到了极点。
帐外,紫宸殿大太监苏城将卫家父子并数百前卫禁军跪绑着,亲手挖出一颗颗鲜活跳动的心,以此巫法祭天,为天子祈福。
这个大太监,已经疯魔了。
贾琮在展鹏、沈浪诸将的护从下至此,苏城血腥的眼眸看来,身形一个闪动,便从贾琮亲兵手中夺过了义忠亲王刘涣,双手一用力,竟生生将刘涣双臂撕下。
贾琮拦下了展鹏等人的躁动,而后大步入内。
苏城见之,随手将已经疼晕过去的刘涣丢在地上,跟上前去。
“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看着上位面色惨白的崇康帝,贾琮声音沉痛的说道。
帐内一众文武,都面色凝重,目光审视的看着他。
崇康帝看了戴权一眼,戴权尖声道:“冠军侯,奴婢代陛下问话,着你如实回答。”
贾琮头都未抬,恭敬道:“喏。”
戴权道:“冠军侯受旨意在京维护都中安稳,都中情形如何了”
贾琮答道:“圣驾出京第二日夜,立威营率先动手,出兵围困臣于贾府。臣带领亲兵侍卫拼死反击,于今日丑时末刻以火器之利击溃之。都中十二团营在皇城朱雀门下混战,厮杀惨烈,存活者不知几人,但其他各处皆安,皇城无忧。”
戴权看向崇康帝,见他微微颔首,又问道:“何人让你前来救驾”
贾琮答道:“是清公子之侍女绿竹,前往贾家传锦囊,言圣驾行在被叛逆围攻,让我速速带兵勤王。”
戴权再问:“锦囊书信何在”
贾琮从怀中取出,立刻有小黄门上前接过,然后捧给戴权,戴权又展现在崇康帝面前。
崇康帝扫了眼,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