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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如一盆冰水,倾倒在了崇康帝头上。

太上皇

皇城东,锦衣衙门。

贾琮出宫后,便直接至此,派锦衣缇骑招来了南北镇抚司镇抚使韩涛、姚元。

又有锦衣卫指挥佥事魏晨,北镇抚司缇骑千户展鹏、南镇抚司宪卫千户沈浪齐至。

贾琮看着座下诸人,将宫中发生之事简略说了遍,最后道:“保甲之法,在南边时我便同你们详实分说过。以此法,可监控天下的同时,亦可使良善百姓得益,免受坊间青皮恶棍和淫祠邪教的欺压。如今都中多有流言蜚语惑众妖言,诋毁圣恭。妄图扰乱朝纲,侮蔑天子,此为吾等天子亲军,最不能容忍之事。故而今日本侯奏请天子,在都中一百零八坊内施行此法,陛下已经应允。”

此言一出,魏晨、韩涛、姚元三人都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三人都知道,此法一旦实施,意味着什么。

自古而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监控百姓之口,从来都是自讨苦吃的差事。

民间骂声,也必然汹涌。

难得善终啊

贾琮,这是要用他自己,为天子挡祸哪。

此法一出,满神京的百姓或许就不会再骂崇康帝了,但必然会骂贾琮。

只是,看着贾琮坚毅的面色,他们又能说什么

正如贾琮与崇康帝所言那般,许多事他都不会亲力亲为,而是极大度的往下放手交权。

连保甲法之策,他也不过与魏晨、韩涛、姚元三人交代了一遍后,就径自回家了。

其实,若非今日他被逼上绝路,他又没失心疯,怎会干这等讨骂之事

宋广先、娄成文这两条素日来少见咬人的狗,没想到竟如此阴毒,第一口就朝他咬来,险些将他置于死地。

贾琮根本不怀疑,今日他若没拿出度过此劫的法子,崇康帝会不会采纳宋广先之法。

这便是宦海之凶险

相比于人头落地,背负些骂名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骂名永远都只是一时的,就如同好名声一般。

因为民心总是健忘的。

经过近两千年封建制度的压迫,民智民心,其实是跪着的

所以,贾琮并不担心这些骂名,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至于宋广先、娄成文和忠顺亲王刘孜

呵呵。

贾琮至宫中归来时,业已入夜。

因为之前先派人将元春送的东西都送到了西府,所以他还未进门,便被久候的贾芸给拦下,请往西府。

至荣庆堂,就看到阖家大小皆在。

他打发人送进来的礼盒却还未拆开。

见贾琮进门后,诸多目光齐齐望来,虽然王夫人最急,但还是贾母最先问道:“你进宫见着你大姐姐了”

贾琮还是规矩见礼罢,然后起身答道:“见到了,大姐姐很好,只是十分想念家里,托我给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家中姊妹问好。”

此言说罢,就见贾母、王夫人落下泪来,贾政亦是满脸唏嘘动容不已。

唯有宝玉,似正在出神。

贾琮“好心”提醒道:“宝玉,大姐姐最牵挂于你,还送了新书和宝墨给你,让你好生读书,回头她要考校于你呢。”

“劈啪”

似一道闪电击中了正神游宇宙的宝玉,让他面无人色,怔怔的看着贾琮。

贾政:“该死的畜生可记下了”

贾琮呵呵一笑,在贾母埋怨王夫人嗔怪的目光中,开始给众人分送礼物

内宫太清道观。

前庭以汉白玉石砌成的大拱桥上,叶清负手立于桥巅。

一身宽大的道袍迎着夜风飘扬,似欲羽化成仙。

她一双明媚的明眸,似可与皓月争辉

望着漫天星月,静夜长思。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第五百八十九章祭孔庙,诛国贼

贾琮在金銮殿上所言,振聋发聩。

这些能镇得住坐金銮的崇康帝和数位军机大臣之策,当放大到下面,引发的震动,更是如山崩海啸般

整个神京长安,都如同刮起了撕天飓风。

言路通畅,从来都是士林评价一朝政堂是否开明的金标准。

任何朝代,只要阻塞言路,必然引来骂名滚滚,是朝堂昏暗的绝对象征。

然而所谓的言路,其实并不是老百姓的言路。

实际上,寻常老百姓哪会有什么言路

再太平盛世的年月,老百姓也没什么言路可谈的。

言路,从来都是统治阶级自身的诉求。

而当前的言路,便是读书人的言路。

当锦衣卫要让读书人闭嘴时,引发的强烈反弹,甚至超过了朝廷要执行新法时的反弹力度。

毕竟,朝廷推行新法是有大义在,那便是为天下万民减负。

读书人虽然反对剥夺他们的利益,但是终究少了分大义。

然而锦衣卫让读书人闭嘴,却是踩踏了士人的根本底线:

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言者无罪。

这是前朝七百年优容士大夫留下来的“传统美德”

也被公认为是治国之基,焉能动摇

谁敢堵塞言路,谁便是国贼

这是天下士人的共识

一时间,天子逼迫三位太妃自尽的丑闻,都被这铺天盖地的叫骂声压了下去。

一场祭孔庙,诛贾逆的暗潮,渐渐形成。

崇康十四年,三月十五。

清晨。

贾家东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