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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彼时薛姨妈携宝钗至,又介绍了邢岫烟后,姊妹们相邀前往会芳园游顽。

贾琮则去了前厅,因为王子腾夫妇到了。

荣国前厅。

王子腾浓眉方脸,身材魁梧,气度深沉,很有大将之风。

相比之下,与其平坐的贾政就单薄了太多。

二人一从文一从武,虽是姐夫与小舅子,但话并不投机。

左右客套那么几句后,也就冷场了。

若是寻常,王子腾还能天南海北的与贾政周旋一阵,可今日,他所来之目的,却非如此。

目光落在静静坐在客位之首吃茶的贾琮,王子腾问道:“外甥近日可还忙碌”

贾琮抬起眼帘看他一眼,微微欠了欠身,道:“还好。”

王子腾闻言,笑了笑,对贾政道:“这一辈年轻子弟里,琮哥儿早已遥遥领先,纵是放眼天下,能与之比肩者,闻所未闻也。”

这话贾政就爱听了,罕见的没有谦逊,颔首笑道:“琮儿是个上进的。”

见贾政如此老怀甚慰的模样,王子腾心里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虽是贾家子弟,又非你二房子孙,这么自豪做甚

不过今日不是来置气的,又夸赞了几句后,王子腾笑道:“如今我做着京营节度使的官儿,说起来,这官儿原还是贾家宁国那边渊源。只是这官儿并不轻快,天子圣明,近日新设军机,重理文武大权。连我这贞元朝时可有可无的位置,也变得紧要起来。只是王家根基不壮,手中并无几个可用之人。原想着和太太商议求助,只太太言,如今家里做主的是琮哥儿,便登门当了恶客。”

贾政忙道:“哪里话,都是自家至亲。”

但也只这句话

王子腾见之,心里隐隐一沉。

之前托王夫人时,起初还轻便,答应的好好的。

可回头就变了卦,说此事需由贾琮做主。

这会儿再看贾政的反应,明显和曾经不同。

王子腾便知道,此事中间必有人做耗,而此人,多半是下面正在吃茶的那少年。

王子腾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原以为贾政、王夫人为长辈,可轻易拿下此事。

以孝治家,岂是说说而已

再者,贾家素来由二房当家,他们难道还能将这大权,交还给大房

怎么可能

不过现实却由不得他不信

王子腾也是个性子坚韧的,不会轻易放弃,既然找着了正主,自没有放弃的道理。

越到高位,越明白出身的重要性。

王子腾自忖手段不逊于任何人,可空有屠龙技,却无可用之人啊。

天下承平百年,阶级早已固化。

尤其是军中,贞元一脉将大乾军权掌控了七八成,尤其是十二团营,几乎每一个将官都是贞元旧部。

针插不入,水泼不进。

莫说是他,就连忠靖侯史鼎和神武将军冯唐都在棘手。

这等情况下,连崇康天子都没甚好法子,更何况是他

虽有执掌奋武、果勇、敢勇三大营的武定侯吴诰、参宁侯宋杰、靖安候徐忠效忠了天子,可他们是他们,若连立威、扬威两大营都让吴诰他们接掌,那天子还要他王子腾做什么

形势艰难紧急,王子腾便开门见山的将这些近况说了遍,而后沉声道:“外甥,贾王二家乃至亲,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京中风高浪险,你我二家唯有相互扶住,才能走的更远,才能自保。此事,还望外甥能够援助一臂之力。”

s:被掏空身子后的第一日,迟了,对不住大家,捂脸

第五百七十三章说媒

听王子腾将话说的这样直白,贾政都作难起来,因为他想不出,贾琮该如何婉拒。

若是直接说不,就太伤亲戚情面了,不是他们这样人家该做的事,且里面还有王夫人的面子。

可若不如此,又该怎么说呢

正为难间,就听贾琮淡然道:“舅舅所言是老成之言,京城风大,贾王两家合该相互扶持往前走。只是”

顿了顿后,贾琮看着王子腾道:“舅舅不是旁人,当明白外甥如今的位置和处境,看似风光无限,但也有许多不得触碰的忌讳。私自结交武臣,当是最忌讳之事。琮负天子浩荡皇恩,封候冠军,又执掌天子亲军,行动处,当处处以天子利益为首。否则,愧对忠义二字。所以,尽管外甥明白,襄助王家便是襄助贾家,壮大贾家之势,但琮还是不能为之。此中苦衷,望舅舅见谅。”

贾琮说着婉拒的话,面上的神色却显得有些淡漠无情。

这幅做派,贾政看不大懂

然而王子腾却懂了,尽管他早已不再小瞧贾琮,可是此刻,依旧为贾琮之行感到惊艳。

这个年纪的天才少年,敢打敢拼足智多谋是有的,可如贾琮这般还能始终保持冷静,恪守本分,认清自己位置的,实乃王子腾生平仅见。

这还不算,更厉害的,是贾琮还未将路完全堵死。

留下那一条缝隙,便是宫中崇康天子

这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妙,端的让王子腾心中大喊一声妖孽

王子腾次子不必去提,骨头已经快化了。

但他一直以为,长子王义其实还算不错,尤其和原先贾家子弟相比,更远胜之。

可是此刻

看着贾家国公府威严奢贵的前厅,王子腾心中一叹:若果真让这少年熬过这一生死劫,贾家至少再有百年富贵啊

既然已经了悟了贾琮的底线,王子腾便没再过多纠缠。

他相信,只要他上奏天子之后,宫里就会给贾琮以明谕或暗示的。

那位,许比他更急切

心里踏实后,王子腾笑言:“琮哥儿虽一心办置皇差,但到底是贾家族长。当年宁容二公的旧部门生们,现在多只认你。你家老爷好文,许多贾家门生故旧登门拜访,未必能说得到一起去,你若始终不露面,未免给人以怠慢之意。”

贾琮闻言,知其不会空穴来风,便问道:“舅舅此言何意”

王子腾道:“有一你祖上门生的子弟,算起来也是世交,素来向往你家,只每每登门拜访而不得。前日在兵部一见后,得知渊源,便请了他去我府上坐坐,我这才知道此等情况。琮哥儿,族长不好当,要面面俱到才是。归根到底,家族才是你之根本。”

一旁贾政听其言重,有些惭愧道:“不知是哪位世交故旧,竟被如此慢怠,实是我之不是也。”

听其文绉绉之言,王子腾笑道:“也怪不得你,此人虽生得相貌魁梧,体格健壮,弓马娴熟,应酬权变,但于文墨之道,实在不通的很,入不得你之眼,也是有的。”又对贾琮道:“此人是大同府人士,祖上系军官出身,拜在你家门下。如今孙家只有一人在京,袭着指挥之名,未得实缺儿。这两日我得闲考校了番,非浪得虚名之辈,颇有勇武之力,在兵法一道,亦极有见解,胸藏丘壑。琮哥儿,这样的人又不在贞元勋臣之列,实在难得。你家老爷不从武事,不知人才难得,你当明白才是。”

贾琮闻言,眨了眨眼睛,对于王子腾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