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众人皆心生不忍,黛玉都抱不平了,正色对还不说话的贾琮轻声道:“三哥哥,老先生已经很难得了,爹爹本就如今能被老先生救回性命来,我已感恩戴德,不敢奢求其他。要好好谢谢老先生呢”
贾琮闻言,这才撤下淡漠的脸,道:“既然林妹妹都如此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说罢,起身对张友士一揖做礼。
张友士忙还礼。
见贾琮听劝,还只听她劝,黛玉心里一颤,妙目深深看了贾琮一眼后,对张友士道:“老先生,不知可否入内探视家父”
张友士忙道:“小姐自去便是,不妨事的。”
黛玉闻言,再度感激一福,又看了贾琮一眼,和岳姨娘、紫鹃一起进了里面。
看着床榻上的林如海,三人似乎都觉得情况比先前好多了,至于到底好在哪,又说不上。
三人只慢慢看着,不过就连黛玉,都没有再流泪
外间,贾琮没有听到痛哭声,满意的点点头。
若没有方才那出“做作”,黛玉这会儿怕还要为林如海不能醒来伤心大哭。
有些道理,从别人口中说出和从自己口中说出是两回事。
能有这等良效,也不枉贾琮一番算计。
不过至此,贾琮能为林黛玉再做的,已经不多了
重新落座后,张友士道:“往后每个月小老儿来施一回针便可,再开个方子伯爷、二爷放心便是,不会出问题的。”
贾琮感谢道:“难为老先生了”顿了顿又道:“不知世兄如今在何处为官”
张友士闻言喝茶的手都抖了下,忙放下茶盏答道:“如今在内务府做个笔帖式。”
贾琮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在五皇子手下做事”
皇五子刘升虽然顽劣不成器,但最受崇康帝和皇后喜爱,太后面前也伶俐得宠,如今执掌内务府,管理一应皇商,比如薛家。
张友士的儿子若是做到管事级别,那照应起来就困难些。
到了那个地位,真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背后牵扯的利益极大。
可区区一个八品笔帖式,都不用贾琮出面,贾琏出面都够了。
寻些亲朋故旧,在内务府里说几句话就能照顾到。
露出这个口风后,张友士顿时感激不尽。
他儿子是晚来得子,家里宠的厉害,却是文不成武不就。
张家虽薄有家资,可就是留下一座金山也不够吃一辈子。
所以张友士就寻思着给他儿子捐个官儿,上回便是进京跑官。
可他年事已高,虽身体还算硬朗,可说不准哪天就有个灾难。
最放心不下的,自然就是他那个宝贝儿子。
如今能为他儿子留下这样一份香火情,张友士自然满意之极。
都坚决不肯收贾琏封的大红封,喝了参汤,就匆匆告辞离去。
等贾琮、贾琏兄弟二人将其送出盐政衙门,折返回后宅,走到穿山游廊时,贾琮正想与贾琏交代些什么,却见他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贾琮唬了一跳,问道:“出了什么事”
贾琏看起来是真的伤心,之前怕惊扰了贾琮,还死憋着不敢出声,这会儿见被贾琮发现了,索性不再强忍,呜咽痛哭起来。
若是个女孩子这般哭,贾琮也就勉强忍了。
可一个大老爷们儿委屈的哭成这样,贾琮登时腻味坏了,皱眉喝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听出贾琮的不耐和恼意,贾琏哭声一收,赶紧用帕子抹了把脸,红着双眼抬头看向贾琮,赔笑道:“三弟,是我的不是”
贾琮抽了抽嘴角,道:“你是我二哥,不用这样小心的和我说话说,到底怎么了扬州有谁活的不耐烦了,敢给我二哥难看”
贾琏闻言心下感动,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是”说着,又有些伤感的哽咽道:“我刚才瞧张友士为了他那儿子,竟做到了这个地步,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再想想咱老子”
贾琮:“”
贾琏摸了摸右脸根处的空缺,那是被贾赦一剑削去的,面上表情也不知是悲是痛还是恨。
贾琮不愿劝说什么,道:“行了,咱们要不是托生在贾家,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当泥腿子种地呢,有得必有失。瞧那张友士,也算是一身能为惊人了,可就是因为出身不算好,一把年纪了也只能为他儿子卑躬屈膝,伏低做小。
再说,你委屈个屁
大老爷虽然厉害,可你不一样敢胡来
这会儿还敢在这道委屈”
若不是贾琏自己色胆包天偷了贾赦的小妾,他也不至落到这个地步。
贾琏闻言登时不难过了,一张脸臊的通红,支吾道:“三弟,那事都过去了,还说它干甚”
贾琮冷哼一声,道:“过去了之前没机会说,我问你,你眼睛总往岳姨娘处瞧什么你当我看不出那眼神什么意思鬼鬼祟祟,你到底怎么回事”
贾琏闻言,脸都唬白了,叫道:“三弟,你可别诓我,我可没对她做什么”
贾琮怀疑:“那你们俩的目光怎么那么别扭二哥,你可别当我是傻子。”
贾琏吭哧了会儿,方小声道:“三弟,我和岳姨娘真没什么,就是就是被她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
贾琮皱眉道。
贾琏小声道:“发现了我和邱姨娘的事”说罢,小心翼翼的看着贾琮,赔着笑脸。
贾琮闻言都愣住了,邱姨娘就是在林如海房里侍候的那个姨娘。
如果说岳姨娘还是风韵犹存,那邱姨娘绝对是正值艳色时。
关键是
那邱姨娘一张脸冷若冰霜,分明就是冰山美人啊,怎会干出这等事来
再者
贾琮打量了贾琏一眼,直言问道:“你不是身有难言之疾吗”
这是当初他撞破贾琏和尤氏苟且时得知的。
贾琏闻言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别说脸,连脖子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