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每每看到宝钗在贾琮面前,都与平日里行事不同,那样的娇羞,在别处是再也看不见的。
难道还不够明白
不过碍于情面,李纨、探春、湘云等人都无人说破,不然宝钗实在太尴尬,无法自处。
众人说笑着,打发了婆妇将雨具送到贾琮三人车驾里,方往里走去。
大明宫,上书房。
暖心阁内,崇康帝眉头微皱。
下方交椅上,内阁次辅宁则臣,也面色凝重。
新致仕的旧党大员们,齐聚曲江池故地重游,这等声势,任谁也不敢小觑。
且不说他们会不会当场发什么惊世骇俗的牢骚,只这些老的老,病的病,弱的弱的“老朽们”,不管哪一个出了问题,有个好歹,朝廷都会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传到外面,指不定要传成什么名堂。
可是要禁止这些老臣去游园,就更说不过去了。
已经要担上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真要下这个禁令,非得天下哗然不可。
“唉”
素来刚硬的宁则臣,此刻也不禁叹息一声,疲倦道:“陛下,加派人手侍卫,还有太医院的御医,提前备下吧。”
崇康帝也觉得憋闷,可又能如何
无奈一笑,道:“别让这些老臣们在曲江逛了,曲江那些景儿,想来不知看过多少回了。打开芙蓉园,让他们去芙蓉园逛吧。
戴权”
大明宫总管太监一瞬间现身,猫儿一样的步子没有一丝声音。
看他出现,宁则臣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和凝重。
一个帝王,永远不会允许一党独大。
旧党虽然下去了,可是,又一党却悄然兴起。
甚至,还更棘手。
那就是阉党
戴权躬身道:“陛下有何旨意”
崇康帝将之前他和宁则臣所言说了遍,然后下死令道:“绝不许任何一个老臣出事,否则,朕唯你是问。”
“轰”
戴权还未应下,上书房外忽然响起一声闷响。
众人闻声,面色纷纷一变。
打雷了,要起风雨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怨望
“哗哗”
阵阵春雨淅沥沥而下,渐成瓢泼之势。
皇城东南,芙蓉园齐贤林间的小径上,一行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竹仗,小心慢慢的往下走着。
当先者,竟是七八个白发苍苍的老翁。
每个老翁旁旁,都有一二名侍者搀扶。
这些侍者,多是老者家中子弟。
短短数百步路,众人却走了许久,步步当心。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一行人才从林间出来,入了山下曲江亭暂歇。
早有宫中侍者备好了新衣、热酒,又将亭下地龙烧起,热气腾腾。
几束帷帐拉起,众人都换了新衣,饮了热酒驱寒。
等重新落座时,众人皆苦笑不已。
曹永哈哈笑道:“天公不作美,竟于今日下雨。”
李儒道:“本就是谷雨嘛,理当下雨。润琴,方才可曾摔着了还是让太医瞧瞧吧。”
其他人也纷纷相劝,曹永却笑着摆手道:“摔在一处草甸里,又有厚厚的落叶,好似棉被上,哪里当紧”
又见贾琮正好带着收拾利落的贾环和贾兰过来,曹永指着他笑道:“清臣,今日可有诗词没有若是没有,我这一跤可就摔的不值喽”
贾琮还未说话,就听曹永身旁一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道:“祖父,清臣当日便是在这曲江池,一阙赠杏花娘,打翻了一新科状元,让其遗臭万年。至今满城何人不唱人生若只如初见想来今日清臣必有佳词。”
此人是曹永长孙曹辉,字文则,举人出身,亦是都中有名的才子。
只是此刻曹辉面色不大好,曹永方才那一跤,差点没唬飞他的魂儿,此刻犹自心神不安,惴惴然。
语气自然不好。
曹永正要训斥,就听旁边又一年轻人,二十岁上下,同样面色和语气都不大好,开口道:“文则说的是,况且,清臣也确实该有新篇传世了。虽然赠杏花娘惊艳当下,可到底只一篇,除此之外,清臣再无文墨在外。
我最近听到好些谣传,极为难听。有说清臣江郎才尽者,也有说他实乃欺世盗名者,琼林宴风波,都是旧党为了打击新党竖起的新科状元所为。那赠杏花娘一词,也是着人代笔”
说话之人,却是李儒之孙李和,字子敬。
旧党一脉中,除却内阁三位阁老与工部尚书宋岩外,余者年纪并非很老,仕途少则还有三五年,多则还有十数年。
可是却因为这等“琐事”而被“致仕”还乡。
曹永、李儒心性恢宏高洁,不以为重,可他们的子孙却未必有如此心性修养。
别说他们,连内阁首辅葛致诚,不都迁怒于贾琮么
原本还想喝斥自家孙子的曹永,见李儒之孙李和也开了口,与李儒、宋岩对视一眼后,都微微眯了眯眼。
反倒不急着开口干预了,索性再等等,看看自家子孙,都是何等心性。
宋岩也好奇,他的孙儿宋华,此刻能否保证心境
“咦,子敬也听说了”
开口之人,却是另一位年轻人,他站于一年岁看起来与宋岩相仿的老者身旁。
这位老者便是旧党三大魁首之一,前内阁阁臣,文渊阁大学士孙敬轩。
今日除却葛致诚没来,孙敬轩、陈西延都至此。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带着悲色的盛会,却不想,如今只余狼狈的悲色,却没什么盛意
接话之人便是孙敬轩之次孙,孙胜孙文轩,他看着李和淡淡笑道:“前儿我才和一些人争辩过,说若果真杏花亭事件是旧党筹谋,难道我会不知造谣污蔑也得用些心思才是。只是”
他目光又落到贾琮身上,“好意”规劝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