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整十分钟的沉默之后,哈萨耶夫的第一句话从监视器的扬声器里传出,秦飞的嘴巴顿时长大了,没合拢。
这意味着,这场根本没有半点儿激烈戏份的策反行动从亚历山大科维奇起身走入大巴车的隔间开始,仅仅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就完结了。
这十五分钟里,哈萨耶夫没有被打过一拳,也没有遭受过任何的威胁和精神上的摧残,仅仅是因为吸入麻醉剂而导致脑袋有些小小的后遗症状。
这种症状只要回到家里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有任何问题。
没错,哈萨耶夫被策反了,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秦飞相信,通过这种策反手段得来的卧底忠诚度更高。
很多通过严刑拷打和威胁而屈服的卧底往往在脱离管控后会有很大的反水几率,不过像哈萨耶夫这种却不可能。
因为这完全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亚历山大科维奇上校需要做的只是遵守俩人之间的君子协定,派人监视住哈萨耶夫家人的一举一动,让她们完全置于fsb的掌控之中,并且,俩人会签署下一份卧底的协议书,作为一份留底的绝密文件封存在亚历山大科维奇的私人保险箱里。
从此之后,无论转换什么身份,哈萨耶夫其实都是在为fsb工作。
“不错,看来他们搞定了。”米歇尔松了口气,身体稍稍往前倾,双手不断搓揉着自己的脸颊,对于这次审讯的结果和过程,这个i17的行动指挥官都相当满意。
这是一次完美的行动,也让秦飞见识了fsb的手段,更新了之前对大毛子一贯以来错误的看法和感官。
这些人并非毫无间谍艺术地鲁莽行事,他们也有精细活儿,并且干得还相当不错。
“那么”秦飞说:“这就意味着,好戏很快要登场了”
“没错。”米斯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不知道上校打算怎么利用这颗棋子。”
第1249章不同意见
哈萨耶夫离开大巴被两名fsb特工重新送回了土耳其浴室,亚历山大科维奇回到了监控室里和秦飞等人见了面。
“现在,我们只能等。”
亚历山大科维奇一双深邃的眼睛在秦飞几人身上巡睃。
“目前巴斯基夫还没有将详细的运送要求和交货地点哈萨耶夫,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每次都是由巴斯基夫定下接货地点,然后哈萨耶夫自己制订路线,再将运送路线报告巴斯基夫,由对方派人在中途上车,押着车子进入高加索山区交货。”
“我以为会是巴斯基夫自己定制路线呢。”米斯特道:“没想到巴斯基夫对哈萨耶夫的信任到了这种程度。”
“毕竟有十几年的交情,最重要的是,说到对边境的熟悉程度,还有人脉关系,哈萨耶夫比巴斯基夫要熟悉多了。”尤先科在一旁解释道:“但是最终的交易地点都是由巴斯基夫定,根据哈萨耶夫交代,巴斯基夫派人押车一来是监视自己有没有异动,如果有异动,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个押车的亲信,只要有风吹草动或者什么疑点,巴斯基夫是绝对不会露面的,二来就是能够规避我们的跟踪,临时更换交货地点的好处就在于巴斯基夫能够随时变更地点,让我们无法提前布置。”
“难怪他的命那么长。”米歇尔冷笑了一声,旋即问亚历山大科维奇:“上校,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让哈萨耶夫随身携带跟踪器,然后根据跟踪信号追踪地位,然后派出特种部队进行抓捕”
“抓捕”亚历山大科维奇摇了摇头:“我不认为巴斯基夫这种人是能被活捉的,我没打算活捉他。”
米歇尔的脸色微变。
上校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打算直接干掉巴斯基夫,并不打算派遣特种部队。
“你是打算直接干掉巴斯基夫”米歇尔问。
亚历山大科维奇道:“少校,这个问题其实你没必要问我都知道会得到什么答案。”
他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没错,如果川崎隆一出现,我们很乐意为你们i17下手将他除掉,但是如果只有巴斯基夫一个人出现,我们同样会下手,巴斯基夫已经在我们眼皮子地下活动了好几年,而且一直难以捕捉到踪影,这次能够策反哈萨耶夫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我没理由放过这个机会,而且我的上级也不允许我这么做。”
“这样做,根本就是过河拆桥”米歇尔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团火在烧,却不能不将它压住,在这里和亚历山大科维奇翻脸没有任何意义。
“随便你们怎么说”
亚历山大科维奇没打算给米歇尔面子,这让旁边的秦飞有些担心。
俩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冲突了。
英国佬和俄国佬从来就尿不到一壶里去,何况fsb打算击毙巴斯基夫的做法也无可厚非,“高加索战士”这个非法武装组织已经是北高加索地区残存的一支反政府组织,只要铲除掉巴斯基夫,这一带的形势将会得到极大的好转,也许会获得前所未有的安定。
没等上校的话音落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亚历山大科维奇看了看号码,眼角的皱纹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起身离开大巴,并没有在车上接听电话,尤先科也跟着下了车。
米歇尔狐疑地盯着行为异常的亚历山大科维奇,在他走后,回头对秦飞和米斯特说:“俄国佬信不过,我们得自己想办法。”
“你们应该好好谈,而不是针锋相对,这样对谁都没好处。”秦飞说:“这里是俄国人的地盘,惹毛了亚历山大科维奇,我们有可能被驱逐出境。”
“以我对俄国佬的了解,他们真的会这么干。”米斯特附和。
几人在车上你一言我一语,悄悄讨论怎么获得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忽然,尤先科回到了车上,扫了几人一眼道:“走,我们现在马上回总部。”
“有什么事吗”秦飞问。
尤先科道:“不清楚,上校没说,不过这是他的命令。”
说完,朝司机位置走去,跟后者说了几句俄语。
大巴车离开横街,驶入主干道,很快离开了市区,朝着格罗兹尼方向驶去。
土耳其浴室内。
从窗户外重新爬入室内的哈萨耶夫惊魂甫定,他在更衣室的木质长椅上足足呆坐了十几分钟,这才站起来,重新回到了休息大厅的躺椅上,穿着浴袍仰面看着天花板。
今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发生的事情太多,而且太急,他的心态有些转变不过来。
自己身上的角色已经转换,现如今,他不是巴斯基夫的人,而是fsb的人。
从自己签下了那份合作协议之后,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他一会儿醒来,一会儿又睡去,就像翻烙饼一样辗转难眠。
这次,他将手机一直带在身旁,揣在浴袍的口袋内。
偶尔他会在梦中惊醒,下意识去摸出电话看看屏幕,看看有没有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