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纯真的眼睛望着天空,恐惧的表情定格在了死前的一刻。
夏初然跌坐在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幻境要让她看到这些,还没结束吗,她知道鼠目杀了人,也知道刁浪说的不够的亡灵在哪,这还不够吗他们出去一切就能解决了,够了吧,别给她看了。
尸山在夏初然面前动了两下,一个孩子的尸体滚落到夏初然怀中,夏初然惯性接住,一瞬间心慌却听尸孩开口,“姐姐,带我们离开,这里的时间太漫长”
夏初然双手颤抖,放不开孩童,大雨磅礴而下,四周扬起了蛙声,孩子们的歌谣伴着蛙声出现,像是田间欢快的嬉戏还在周围,所以小小的蛙是可以抓到的
“鼠目大人,你,你还要杀人吗”
熟悉的声音,夏初然一恍惚,立刻想起这是她刚来这幻境,在荒山上听到的声音,那时泛着绿光的眼睛望着她,问她:看到了什么
夏初然心一紧,手里的尸骸已经消失,她小心翼翼靠近,听着鼠目和这个声音的交谈。
“蛙良,我问你,你的修行够了吗”鼠目握着收的铁锹,一锹一锹挖着坑,埋进一个个人,他一点都不急,似乎在享受。
蛙良绿色的皮肤,绿色的眼睛,虽是人形,皮肤却都是一个个鼓起来的腐泡,蛙良无言地摇摇头,“河神修行不够,我的功绩还很小。”
“那我帮你啊”鼠目抬头盯着蛙良笑,笑容渗人的发慌,他的鼠头依然在,而且每一下的晃动,都会令躲在一边的夏初然胆寒不已。
蛙良是一只青蛙,观看外表就能知道,夏初然在想这个蛙良说的河神修行是怎么回事,从而也让她怀疑之前和白玫所说的河神消失可不可信。
“我,我能做什么。”蛙良在短暂的斗争下问道。
鼠目微微一笑,挖下了自己红艳如血的眼珠,递给蛙良,“拿着我的眼珠,你的道行会增加一倍,接下去就不用我说了吧,我挖了一条渠道,就差灌水。我不知道这条河里还有多少人活着,也已经不想里了解,我只知道,蛙良,你将是这河道新一任的河神,你将拥有万人的敬仰,获得以前从没有过的荣耀。”
蛙良踌躇,舔了舔下唇,他不是不想做,只是还有担心,“这万一要是被刁浪神官知道了怎么办他可是水火之神,也管着八城的水道,蔓蔓敢在你面前戳穿你,肯定是受了他的指派,连神官的信物都在她手里而且刁浪神官一直对你有怨言,还暗中查你底细,这要是被他发现”
“别担心”鼠目望着那一坨的尸山,面向蛙良,“薛俊看着孽婴,孽婴镇着亡灵,生生不息。只要这水充满河道,就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亡灵,他们不是看不起我吗,好啊,我就让他们永远看着我,看着我的延续和传承,用他们的孩子唾弃他们,让他们的血脉镇压他们,这样就是对神亵渎最好的惩罚”
鼠目紧盯着蛙良一字一句说,夏初然早已惊慌失措,偷眼害怕地望着,蛙良没有回答,抬起头,转头对着露出脑袋的夏初然,诡异一笑,“你看到了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存在篇2
“你看到了”蛙良的眼睛带着诡异的绿色,直勾勾盯着夏初然,夏初然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发现的,不过随后,她便认为这个念头已经没有意义。
她存在于这里,就是为了和每一个死去或即将死去的亡灵打交道,让他们给自己最想让她看到的一幕。
所以尸骸会和自己说话,红衣女子也会和自己交谈,连蛙良都不例外,看到并告知他想让夏初然了解的东西。
所以,蛙良说不定已经死了,若是还有其他猜想,也可以说蛙良的灵魂已经脱离身体。
“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就如夏初然预估那样,蛙良跟她说了最想让她帮忙的事。
“冥官,带我们走”
“我不是”夏初然想告知自己没有能力,也不是冥官,存在于其中只是偶然,并不能帮他们什么忙。
若是可以,她离开这里会和浪哥商量,能做的一定去做,其它的他们拜托也没用,她也不是天外飞人,不可能事事都会做。
“帮我们”蛙良并没有考虑夏初然能不能办到,他不断靠近她,告诉夏初然她该怎么去做。
“等一下”夏初然往后退去,蛙良不到片刻已经近在咫尺,而且一幅不达目的势不摆休的样子,夏初然惶惶,神情不安,倍感压力。
她本能的转身想要跑,一回身,蛙良就在面前,而周围的景象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蛙良没有说话,腐泡的脸色皮肤裸露着,他略带不满地望着夏初然,夏初然两手挡在身前,局促难安。
身后有了水声,夏初然立刻回头,果不其然,身后的河道被从天而降的暴雨灌入,四周的山坡沟壑所汇聚的流水也落进了这条河,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天水已经灌满半条河道,原本高垒的尸山,已经再也看不到踪影。
“帮我们,把眼珠拿下来”
蛙良的声音传进夏初然耳中,她迅速回身,看到的却不是蛙良,而是跪在地上拿着刀的鼠目。
他身前有一个女子,穿着不知是血衣还是红色的衣物,夏初然震惊,几乎在惊呼下看着鼠目将那刀刺进了女子身体。
“噗嗤”一声,鲜血飞溅,浸染了女子的衣物,沾染了鼠目皮肤。
可没有人停下,鼠目在发疯,他手里的刀不断刺向女子,刺耳的诡笑伴随着磅礴大雨,他在雨中尖笑,止不住的狂颤,“就是你,就是你毁了我的百年大计,该死,都该死,你和刁浪一起去死吧”
“啪”夏初然狂奔到跟前,挥棍敲上了鼠目的脑袋。
鼠目被这一冲击推向远处,夏初然手在颤抖,脸上不知到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不知所措,双腿因为剧烈地恐惧感无力的支撑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明明这件事不归她管她,明明这一切已经无可挽回,该去世的人已经离开,她为什么非要去趟这一浑水。
“人人都说”躺倒在地上的女子胡乱的言语,“彼岸花是地狱之花,只有我知道它是希望之花,它能带来我朝思夜想的他,就是,他为什么还不来”
彼岸花夏初然记起了这个在她记忆里的声音,和玄素留给她的记忆交杂,成为她二十几年挥之不去的存在。
夏初然一低眼,见到了女子攥着的某物一块拼接的布匹,名为千集布的灵物。
可管它呢,夏初然不愿再去想,只望着女子。女子攥着千集布一角,千集布很大一片被血水浸泡,雨水混着血水,慢慢也流进了那条河
天空在悲鸣,低沉的哀声在山间游荡,伴随着暴雨从山的那一角冲刷下来,也许三百年前的惨案,要比夏初然此刻看到的惨烈的多。
所以这悲声也从三百年前穿越而来,无比清晰。而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无限放大的时候,有种想法在夏初然心中也变得愈发深刻就是因为生命太过脆弱,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随便践踏。
她抬头,天空在一片灰暗中变得通红,而且一道光快速的靠近,夏初然伸出手,一瞬间便触及到温暖,就是这股温暖,将她拉回了现实。
夏初然呼吸到第一口气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天上的血月,血月越发红艳,而黎明也没有到来的征兆。
“喂,你是傻了还是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