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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管深便端了清水进来,平素这个男人看书写字完也是要净手的,所以书房里有一个专门放铜盆的精致盆架。

“下去吧。”见管深放了铜盆,男人起身,举步走过去。

管深颔了颔首,偷偷抬眼睨了一下男人,又眼梢一掠,转眸看了看弦音,然后,才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地退了出去。

男人挽了袍袖,倾身净脸。

弦音一边磨,一边瞅他。

也是奇怪得很,就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每个人每天都要做的动作,他做,就是有种说不出的优雅矜贵。

与此同时,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这厮就让管深准备了一盆水,这是不打算让她洗呢,还是想让她用他洗过的水

男人净完脸后又坐回到了位子上,什么都没说。

弦音低头磨了一会儿,抬起脑袋,笑嘻嘻道:“那个,王爷的脸已经洗干净了,我也不好继续这么脏着污王爷的眼,所以,我擦擦”

放了手中墨条,她弯腰拾起地上自己的那块帕子。

“不许擦”男人霸道的声音传来。

正文第059章打着好心幌子

在弦音第八次倒掉砚池里的墨汁,重新开始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的一片“好心”。

“太浓了,笔尖推不开,字会凝于一团,不行。”

“太淡了,不仅字色不黑,字也易散不成形,不行。”

“太粗了,宣纸易破字亦难写,不行。”

“太少了,写几字又得重磨,不行。”

“不行。”

“不行。”

这分明就是打着好心教她识字的幌子,变着法地折磨她好吗

好不容易终于满意了,她已不知自己重磨了多少回,她只知道胳膊酸得好似不是她的一样,届时,窗外已是晌午的光景。

“今日就到此,明日继续。”

弦音如同大赦,行了礼就转身一溜烟下楼,楼梯上碰到同样快步上楼的管深。

“管家大人。”她连忙打招呼,对方甚是敷衍地“嗯”了声,脚下一刻也不耽误,急急上楼。

弦音愣了愣,太子和七王爷来了

方才管深跟她迎面而过的那一刻,她从他眼里看到的就是这个。

难怪那么急着去跟卞惊寒禀报。

这些事弦音自是不上心,继续下楼,边走边掏了帕子擦额头。

墨迹早已干透,帕子擦不掉,出了听雨轩,她便轻车熟路地朝院中的那口井而去,准备打水将脸洗干净了再回致远院。

还未行至井边,便听到前方骤然响起陌生的男声。

“哟,这不是那日擅闯禁园,差点被父皇处决的那个小贱婢吗”

弦音一震,抬起头,两华服男人入眼,就站在前方不远的一棵大榕树下,一人白衣飘飘、一人青衣湛蓝,皆冠玉束发、一身贵气。

出声之人是青衣男子。

有管深的心里在前,故只一眼,弦音便猜到了二人身份。

当今太子卞惊卓和七王爷卞惊书。

那日在宫里,生死时刻,一心只在帝王身上,也未去看其他人,并不知当时都有哪些人在场、且谁又是谁。

白衣男子腰间锦带是玉带龙纹,青衣男子是玉带蟒纹,所以,白衣是卞惊卓。

装作并不知晓对方是谁的样子,她对着二人的方向躬身略略施了个礼,就准备从边上的侧路绕道离开。

“站住”

还是卞惊书。

“过来”他朝她招手,那倨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就像是召唤小猫小狗。

弦音眼睫颤了颤,抿了唇,只得移步过去,还未行至跟前,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身影,过来一把拉了弦音就跪。

“奴婢给太子殿下、七王爷请安”

急急说完,便飞快示意弦音,弦音这才看清是谁,是那日差点被杖毙,被她救下的那个婢女佩丫。

想来后来两人都在养伤,这竟是自那日之后她们第一次见。

弦音知道佩丫此举是为了帮她,怕她不识两个男人冲撞了对方,遂随着佩丫跪了下去。

看来,这两个男人也不是第一次来三王府,不然佩丫也不可能认识。

“起来吧。”温润如风的声音响起,让弦音微微一怔。

许是有卞惊书嚣张跋扈的样子在前,这道如五月清风般的声音就显得有些格外。

被佩丫拉着起身的同时,弦音抬眸望去。

正文第060章就掌掴三十吧

是太子卞惊卓。

方才离得远没怎么看清楚,如今这般距离,眉眼五官尽数落入眼底,竟也是俊美非常,只不过,相较于卞惊寒的冷峻英气,他明显温润儒雅不少。

下意识的,弦音去看他的眼睛,他却正好撇开,看向远处。

“呀小贱婢,你的额头这是怎么了”边上的卞惊书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末了,也不等弦音回应,“啧啧”两声,朝卞惊卓笑道:“看来,三哥治理府上还真有一套呢,听说前朝皇帝为了能一眼区分下人,也为了让那些下人永记自己的身份,不要逾越,下令全国所有为奴为婢的下人额间都刻上奴字,三哥这是在效仿前朝帝王吗”

卞惊卓未做声。

弦音当即便听出了这个男人话里的挑拨。

一个覆灭的前朝已是忌讳,竟然还说卞惊寒是效仿前朝皇帝,这分明是告诉卞惊卓这个太子,人家卞惊寒有异心、有野心呢。

略一计较,弦音便伸手指着自己额间的那个黑块,一脸讶然懵懂地看向卞惊书,脆生生开口:“七王爷是说弦音额头上的这个是奴字吗”

末了,也不等人回应,小脸转喜,接着道:“天下竟有这等巧事,弦音大字不识、小字不认,方才磨墨之时不小心将墨弄到了额头上,没想到竟是个字”

卞惊书的脸瞬间就黑了。

若不是见说话之人还只是个小屁孩,他真怀疑,这黄毛丫头是不是故意的,三言两语将卞惊寒撇得干干净净,还讽刺他堂堂一个王爷不识字

弦音自是将他的心思看在眼里。

对着他虔诚至极地深深一鞠,“多谢七王爷,这是弦音学到的第一个字呢。不过,弦音还是得赶紧去洗掉,弦音真的是不小心弄污的,可偏偏这字好巧不巧的是个奴字,若传出去弦音一个下人竟效仿前朝,那弦音纵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多谢七王爷提醒。”

说完,又快速对着卞惊卓一鞠,便拉了佩丫欲走。

卞惊书的脸就彻底挂不住了。

“站住”

就算是小毛孩童言无忌,用他的话打他的脸这口气,他就是咽不下。

“皇上早已立下规矩,任何下人面见圣上或太子殿下,都不可妆容不整、蓬头垢面,逾规者轻则掌掴三十,重则杖毙既然你的额头是你自己弄污,你却又以此垢面来见太子殿下,你就是逾规”

佩丫听完脸都白了,弦音亦是紧了呼吸。

这个混蛋故意找她茬呢

牙齿痒痒,转身,小脸已变成满是无辜:“弦音若知道太子殿下和七王爷驾到,肯定不会这个样子就来了,请太子殿下和七王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