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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看着他的眼睛,伸手指了指椅子上奄奄一息的姐姐:“对了,大夫也能看姐姐吗是不是要请个兽医看看今日说来也怪,姐姐反常得很,就像是吃错药了一般,发了疯地跑,我怎么喊都不停下来”

那无色无味的引猴散可是出自江湖第一制药高人破凌云的手,一直从凉亭撒到禁园,猴子一旦被引住,能喊停下来才怪。

从管深的眼里读完这条心里,弦音呼吸一颤。

心情一时不能平静,她微微喘息。

果然。

果然一切都是预谋。

为什么

“等会儿大夫来了看吧,能治姐姐就治,不能治再去请兽医。”管深回道。

完全沉浸在自己心事中的弦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盯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

“什么”管深没懂。

“为什么王爷要这样对我”弦音一字一句、字字清晰。

管深脸色微微一变,“什么”

“为什么王爷要对我那么好我只是一个下人,王爷为什么愿意救我,愿意为我跪地跟皇上求情还有将军也是,为什么都对我那么好我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厚待”

管深明显松了一口气,眼波微闪,“那还不是王爷跟将军仁德,你毕竟是三王府的人。”

弦音一瞬不瞬地将他眼中的真正心思看了个干净。

终于明白了一个大概。

正文第051章只剩一种可能

卞惊寒和老将军宫宴结束回府已是下午。

听说卞惊寒回了厢房,管深便赶紧放了手头上的活儿前去禀报。

他进去外房的时候,卞惊寒正拿着剪刀在修剪窗台上的一盆盆栽。

“王爷。”对着背影,他施了个礼。

卞惊寒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继续手中的动作,淡声开口:“那丫头怎样”

管深愣了愣,有些意外他会先问。

“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小丫头伤得不轻,主要是重摔造成的内伤,奴才已经让人按照大夫开的方子抓了药,小丫头也已服了一帖,现下在睡着。”

卞惊寒“嗯”了一声,“知道了,下去吧。”

管深颔首,本还想再说什么,想了想,觉得不妥,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实在忍不住,“王爷,请恕奴才斗胆说一句,那丫头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我们是不是太高估她了”

卞惊寒拿剪刀的手微微一顿,没有做声。

沉寂了好半响,管深以为他不会回答,却又听到他一声喟叹:“或许吧。”

放下手中剪刀,卞惊寒垂眸看着面前的盆栽,微微眯了凤目。

或许是他疑心太重、太草木皆兵了。

他何尝不知道她还只是个孩子

只是,太多的疑点、太多的巧合、太多的无法解释,让他不得不去怀疑。

从未踏进过三王府,与三王府的人从未有过交集,第一次进府就揭穿彩珠、救下佩丫,就好像她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一般,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

虽然,她说是做梦所得,可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话,他怎么可能会信

他想过,可能是她想救下佩丫,知道平素彩珠对佩丫不好,故意推到彩珠头上,结果误打误撞了事实真相而已。特别是那日,以为佩丫死了,她哭成那个样子,让他更加怀疑是如此。

所以,他让管深去查,佩丫是不是她的亲人,她跟佩丫之前是不是认识。

结果并不是,不是亲人,也从不认识。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她事先知道彩珠进了他的内室。

可问题又来了。

彩珠跟她并不认识,连三王府里的人都不知道的事,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种种假设,一一推翻,最后只剩下一个。

她是他父皇的人。

彩珠是他父皇的人,进他内室想找什么东西,想必也是遵他父皇的吩咐,如果她也是他父皇的人,那她知道就不难理解了。

当然,刚开始他也只是如此怀疑而已,直到他突然想起一个人的眼睛,就是在县衙那日,藏于屏风后偷窥的那只眼。

分明就是她

他后来派管深去县衙查,只查出她是流落街头,被张山收留而已,并无其他收获。

既然被张山收留,吃穿不愁,做什么还要跑出来卖猴子卖自己

他很难不觉得她是蓄意。

而让他跟卞惊澜去那个小县衙,是他父皇的主意,这又让他不得不将她跟他父皇联系在一起。

只有她是他父皇的人,所有的一切才解释得通。

正文第052章都不是骗人的

他太了解他的那个父皇,大概因为是经历夺嫡之争坐上的皇位,所以疑心病很重,不相信任何人,而且又深谙帝王之术。

彩珠嚣张无脑,怎么可能会是他永久的棋子当初赐予他,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放松他警惕而已。

纵观各个王府,哪个王府没有他的人哪个王府他的人不是训练有素的顶级细作

所以,彩珠被换掉,是迟早的事。

而派一个小丫头过来,同样是让他放松警惕。

让他跟卞惊澜去县衙,无非就是让那小丫头认认脸。确定目标,她便以卖猴为由接近他们,顺利进入王府。

进入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揭穿彩珠,这样做有三个好处,一,借机除掉彩珠;二,自己人咬自己人,不会让他轻易怀疑她是他父皇的人;三,收获人心,不仅佩丫会对她感激不尽,平时受彩珠欺负的人也不少。

看她就不像是从小无父无母、流浪街头的那种人,一个小乞丐如何会想到用井轱辘运书一个小乞丐又如何会跳那种烟花魅惑之舞

所以,他的怀疑更甚。

为了证实他的怀疑是否正确,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是的,让她带着猴子进宫表演,是他的安排。

而猴子之所以会发疯,跑进禁园,也是他的计划。

他只是想确认两点:一,她是不是真不识字,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擅闯禁地,他父皇会作何反应。

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就真的跟着猴子进禁园了,更没想到的是,无论是她怎么求情,他父皇都执意要杀了她,甚至连他求情都无用。

所幸,他也早做了两手准备。

他知道,以冯老将军对她的好感,不会对她坐视不管,而老将军的实力,也足以从他父皇的手中将她救下。

只是,如此一来,他所有的猜测都被推翻了。

她不是他父皇的人

其实想想也是,她被张山收留已数月有余,他父皇没必要将她安排在县衙那么久。

而且,今日他站在人群后,将她眼里的那份对求生的欲望、对死亡的恐惧,以及那种失措的无助、无计可施的绝望,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都不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