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得了
他若不知道也就算了,但现在知道了,而且这小娘子摆明有口难言的样子,他若是不帮,可还像话吗
但要就算想帮,也不太容易啊,怪就怪那位病人太神秘,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姓名,这泱泱京城权贵云集,他到哪里去找他
叶遂又将目光投向这小娘子,想了想,试探问道,“孕妇用药有许多讲究,敢问夫人可是初孕平素有无什么药是不能吃的”
静瑶点头道:“我并非初孕,去年底曾产下一名男婴先前有孕时,家中府医曾叮嘱,说我不可用黄芪,贡术等药物。”
黄芪,贡术
这两种都是常见药,黄芪不用说,是利尿保肝的常用药,而那贡术更是常见安胎药,他行医多年,还从未听说有人不适用这两种药
所以叶遂也肯定了,这小娘子正是在向他传递信号。
可这两味药中又藏着什么玄机
老大夫试着将这两个名字分别拆开组合,在心间沉吟,试图解开秘密“黄,芪,贡,术”,又或者是“黄,贡,芪,术”
默念到此,老大夫忽然一顿,“黄贡”
莫非是皇宫
老天
这难道,难道先前来找他看病的人是当今万岁不成
老大夫尽量保持着面色如常,然而心间却早已经炸开了锅,因为顺着这条线索想下去,他猛然又对上了两点。
第一,皇长子确实是在去年腊月降生;第二,听这些天前来找他看病的人说,皇帝征伐北辽,致使北辽狗急跳墙,竟掳了宫中最受宠爱的惠贵妃,这几日官兵正在京郊大肆寻人,听闻这些辽人就藏匿在某处山林中
得了这两个发现,老大夫忍不住眼中的震惊,看向静瑶,却见静瑶对他的惊讶轻轻阖了阖眼皮,表示肯定。
叶遂心间一顿,看来此事千真万确了,眼前的女子,竟然是被劫走的当朝贵妃
此事非同小可,但叶遂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帮她把消息递出去。
他想了一下,开始翻开药箱写方子,写好后,便对静瑶说,“方子写好了,待我回去抓药,派人送到府上。夫人好生休养,只要安心服几贴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静瑶点头道,“那便有劳大夫了。”目光中寄托着她的全部希望。
丫鬟听见这两人这样说,便知道病已经看完,赶紧去开门,而后就见宇文铭抬脚迈了进来。
宇文铭看了看静瑶,又来问叶遂,“大夫可看完了我家夫人情况如何”
想到面前就是劫持贵妃的凶徒,叶遂心里不可能波澜不惊,但此时一旦露出异常,那位贵妃会如何他不知,自己一定会没命。
所以老大夫拿出积攒了几十年的沉稳,淡然道,“夫人气郁肝滞,又有些动了胎气,当下该需好好调养,决不可再颠簸劳累,否则,极有可能引来更严重后果。老夫这里写了药方,请派人随我去取药,切记每日按时服药。”
这话说完,却见宇文铭并不派人,却将他一拦,道,“大夫辛苦了,本人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请您暂且在此住上几日,至于药嘛,我自会派人去镇上抓。”
这话叫叶遂与静瑶都是一顿,好个宇文铭,竟然如此戒备,这是要把叶遂也一起扣下了吗
静瑶不能说什么,如若强烈反对,引起宇文铭进一步怀疑,给叶大夫招来杀身之祸就不好了,她忍了又忍,最终只是淡笑了一下,道,“大夫留下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几日其他需找大夫看病的病人可如何是好”
宇文铭也淡淡笑笑,却说,“现下你最要紧,等你康复,我自会把大夫送回去,至于别人,叫他们再想办法吧”
说着又同叶遂道,“请放心,这期间不会亏待你,每日付你五十两诊金,如何”
五十两诊金,可着实是出手大方然他的语气并没有商量的余地,静瑶恨得直咬牙,好在本身脸色也不好,才没叫他看出破绽。
却见叶遂似乎很淡定,竟笑了一下,点头说,“官人出手阔绰,实在叫老夫不知说什么好了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是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可否烦劳官人派人给我那小徒弟递封信可好这几日草庐中正需要备药,我怕我不在,他给偷懒耽搁了。”
宇文铭没从他脸上看出异样,便点头允道,“当然可以,大夫尽管交代,我一定把信送到。”
叶遂忙道好,又坐在桌前提笔,简单的写了一封信,起身后,就这么明晃晃的交给他,说,“我要交代的都在纸上,烦劳您派人送去便好。”
宇文铭伸手接过,大致扫过一眼,见上面除过几句简单的话,都是些药名,加之见他又坦荡,便并未多想,连同药方一起交给管事的,叫派人去办事。
叶遂回头瞧了瞧,见静瑶脸色不佳,知道她在担心,便又道,“左右这阵子无事,既然夫人这几日睡眠不好,我来施个针,叫她好好睡一会儿,如何”
宇文铭眼见静瑶一脸憔悴,也终究是不忍,便点头说好。
叶遂又道,“施针助眠,室内一定要宁静,就请闲杂人等先外出稍候吧。”
宇文铭明白了,但又不放心叫叶遂与静瑶独处,思索一下,招手带走一名丫鬟,留下一人,在房中看守。
叶遂从药箱中取出几根银针,对静瑶道,“夫人莫怕,这是为您好,安心稍候,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这话乍听之下是在说银针,但静瑶却懂了,点头说好,凭他为自己在手腕与额头施过几针,静候救援。
自打凌晨出宫,宇文泓便再也没回去过,他心中预感愈加强烈,静瑶一定就在不远处,心间有种力量驱使,叫他一定要找到她。
日头越来越高,眼看已是上午,搜寻的人马一路往西,忽然有了收获,有人传话上来,说是京西郊乡民报官称,疑似发现了贵妃的下落,应就在元微山半山的一处庄子里。
他心间一滞,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前来传信的侍卫答,“回禀陛下,方前方才忽然有一名少年找到正在搜山的队伍,报称有一名孕妇被人劫持,他师傅前去施诊,也一并被关住不放,属下等怀疑是贵妃,特地前来请旨。”
宇文泓眉头紧皱,京西郊,不正是与先前发现辽人死尸在相反的方向么孕妇看来应是不错了
他立刻发话,“派几个人先去打探,切莫打草惊蛇,朕马上前去。”
那侍卫跪地领旨,立刻飞身上马,去前方报信。而他也立刻命车辇起行,赶往她可能所在的方向。
释放出信号后,从早到晚,静瑶一直揪着心。
然而眼看着大半天过去了,外头却一直风平浪静。
虽然叶遂叫她安心等,但眼看希望近在眼前,她并不能平静下来,时间渐渐过去,她期盼与担忧并存,心中竟然愈加没底了。
不过叶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