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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他的怒气,张恩珠不惧反笑,“臣妾怎么王爷不妨有话直说吧,否则一直藏在心里,憋出病来可怎么好”

宇文铭简直想将眼前的妇人生吞活剥,可瞧瞧外头满院的下人,只好又暂时忍耐下来,冷声道,“外面天寒,王妃体弱,还是不要出来走动了,这些日子好好在云英阁里歇息吧”

张恩珠还没说什么,她身边的苟嬷嬷倒是急了,王爷这话不就是要禁主子的足吗他杀人未遂,还有什么脸刚想替主子说几句话,却见张恩珠又对宇文铭道:“臣妾谢王爷关怀,只是如今瑶妹妹一走,臣妾便偷不了懒了,眼下年节近在眼前,许多事都要亲自支持才是。王爷想在此陪瑶妹妹最后一程,臣妾就不做打扰了,改日王爷有空了,不妨去一趟云英阁,臣妾有一些话,想跟王爷谈谈。”

说完不再看宇文铭的脸色,自己领着人出了如意苑。

回到暂住的云英阁,苟嬷嬷把人遣了出去,自己关上门来。一脸着急的跟主子道,“娘娘啊,您这是打算要跟他撕破脸了”

张恩珠冷笑一声,“他想演戏,我就陪他演下去,他若想挑明,我也不怕跟他直说他以为我堂堂崇恩侯府大小姐,是好欺负的吗这些年我百般容忍他,忍他独宠那个贱人,竟忍出罪过来了,叫他以为我命如草芥,想杀就可以杀”

一听这话,苟嬷嬷也是忿忿不平,“王爷实在太伤人心了,他叫那个陆贱人蒙了心,竟然不顾这些年的夫妻恩情,也不顾念郡主了啊”说着就要去抹眼泪。

提到女儿,张恩珠更加恨他了,“我给了他自由,他居然还想叫我的女儿认别人做娘”咬牙切齿,气的浑身发抖。

苟嬷嬷顾不得给自己抹泪了,赶紧上来替主子顺气,安慰道:“娘娘别气,气出病来可怎么好现在再怎么样,死的是那个贱人,您身子本来就不好,为着郡主,也得保重自己啊”

张恩珠早已经无泪了,心早已被伤透,变得坚固无比,只是冷声道:“嬷嬷放心,我当然得好好的,我要让他知道,我才是这王府的主母,无论他打什么主意,都不得动我”

第七章

倚波是司苑处的女官,如今到了岁末,因要筹备年节的事项,她白日里通常很忙,静瑶不同,因要养病,陈尚宫也没指派她新的任务,倒是一下空闲了下来。

这样也好,反正她已经变成李妙淳了,往后要生活在宫中,留出时间来,研究一下宫中的规矩。从前的皇宫,只存在皇室贵妇们的闲谈中,如今亲临其境,才发现想要在宫中生存下去,不是一件易事。

这天倚波回来,一脸神色恹恹,她好奇问了一下,倚波愁眉苦脸的说,“司苑处里有几株山茶,是去年西川路进贡给太后的,太后一向喜欢,入了冬花草不好养,福宁宫就送到司苑处里来,叫好好看管着,明年春天再摆回去,哪知底下的小太监不会伺候,今早我问起来,才发现死了一大半。”

静瑶有点奇怪,“司苑处不是有暖房吗花儿怎么会冻死呢”

倚波摇摇头,“不是冻死的,那小太监倒是勤快,自作主张的浇水,把花儿给涝死了,根都烂了。”她叹了口气,“那可是十八学士啊,多名贵的花儿啊,去年西川路原本进贡了十株,可进京后水土不服,陆续损失了一半,司苑处使尽浑身解数,总算给留下了五株,今夏花开的时候,别提多美了现如今剩下的两株也半死不活,眼看就要不行了,别说太后了,我看着都心疼。”

比起花儿来,静瑶倒是更担心人,忙问她,“那你会挨罚吗”

倚波勉强对她笑笑,“我今早已经挨了司苑的训了,司苑说,罚两个月的例钱我还好吧,可是那个小太监恐怕活不了了。”

静瑶有些吃惊,“不过是几株花,要人命来抵”

她是个宽厚的人,从前在惠王府里主事的时候,若非很严重的疏漏,很少会对下人赶尽杀绝,尤其现在侥幸重活了一回,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生命是多么珍贵。

可倚波无奈摇头,“那是太后的心爱之物,好好的叫人糟蹋了,不生气才怪再说,陛下又是孝子,若是传到他耳朵里”语声一停,她忽然打了个冷颤,“天哪,没准儿我们整个司苑处都得连坐啊”

想到这个可能,倚波简直怕极了,懊丧道,“早知道不就不该来这司苑处,跟你去佛堂多好,一年到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见不着主子面,就不用担心出错了”

去佛堂真要去了佛堂,没准她早就没命了

静瑶心中苦笑了下,想了想,安慰她说,“又不是什么大的过错,陛下何至于为了几盆花要这么多人的性命你多虑了不是还有两盆吗,先想办法救一救,兴许还有希望的,再说,眼下,又要进贡了,没准西川路今年还会给太后送山茶呢。”

倚波不太抱希望,“可能吗我倒宁愿他们别再进贡了这种宝贝了,整个司苑处没几个人会养这种茶花,再说水土气候都不一样,恐怕送来了还是一样的下场。”

静瑶倒不同意她,有板有眼的跟她算,“先说第一桩,进贡这种事,自然是冲着主子们的喜好来,对于西川路而言,既然上一年的茶花大获成功,那么他们今年再接再厉的培育出更好的品种进献,岂不比搜肠刮肚想寻其他的宝贝强”

倚波嗯了一声,“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干的。”

静瑶接着又道,“所以我们说正经的,今年西川路绝大可能,还会给太后献茶花,而且如果要献,必定比去年更好,太后有了新欢,就不一定会记着去年的旧爱了,所以啊,你现在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嗓子还没完全好,她咳了咳,休息一下接着道,“再说第二桩,如果太后果真再得了茶花,那司苑处不该嫌麻烦,不会养花可以去学啊,司苑处替主子们料理花园又不是一天两天,必定有许多经验可供参考,还可以去查书籍,最有效的,直接向来进贡的花匠们取经,他们能养活茶花,还能千里迢迢的运到京中来,那么司苑处也一定可以。”

她最后总结了一下,“遇事不该逃避,该想办法解决。”

听她把话说完,倚波忙不迭的点头,“你说的不错,等今年西川路的花匠们来了,我一定亲自跟他们学学”话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把她看了又看,奇怪道,“阿淳,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静瑶一愣,稍有些底气不足,“怎么不一样了”

倚波挠挠头,“比以前聪明了。以前你整天躲在佛堂里念经,两耳不闻窗外事。遇到什么事都是我帮你出主意,如今说起话来这么头头是道这猛一下子,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这些天知道了李妙淳的许多事,静瑶也有了些了解,原主与她性格的确不太一样,大约遇到的打击多,有些消沉;但她从小顺风顺水,又在惠王府里管了几年的家务,不习惯逃避,遇事会想办法解决。

倚波越想越觉得惊奇,“从前如果遇到这种事,你大约会替我去佛堂多上几炷香,现在呢,你简直像个先生一样哎呀,莫非你呛了几口烟,反而把脑袋呛清明了”

静瑶原打算喝口水润润嗓子,一听这话差点喷她一脸,缓了一下,含糊道:“哪有这样的事我只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不想像以前那样活了”

一波眼睛一亮,立刻凑上来问,“那你打算怎么活打起精神来去争宠吗我一定支持你我早说过的,你这么漂亮,埋没在深宫里多可惜,你比贤妃淑妃都好看,倘若能有机会见一见陛下,他肯定被你迷住”

“好了好了,”静瑶无奈打断她,更正道,“我没打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