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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油灯很快被吹灭,船舱内登时陷入黑暗,几个玩牌的海贼骂骂咧咧的嘟囔几句,然后就散开爬回各自的床上,很快船舱内就传出各种各样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宛如不知疲倦的交响曲。

这种恶劣的环境可以比得上亚尔林上辈子年轻的时候被蛇头人贩子拐卖,同样是被关进船舱,同样昏暗封闭的空间里挤满了人,那真是一段令人愤怒的回忆。

他侧着身子眼睛缓缓闭上,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口鼻里的味道,身体则不得不感受着床板随着船身的颠簸摇晃,他尽力的竖起耳朵一边听着船舱内的动静,一边脑海中则在思考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威廉已经入套,接下来只要稍稍做些布置,他就会彻底被我拴死;大副比我设想的还要自以为聪明,而聪明人更懂得克制鲁莽冲动,这样我原本计划的尺度可以稍微再放大一点,比如今晚死的人数可以从1个变成2个,嗯,还是3个好了。”亚尔林耳廓轻微抽搐,眉梢蹙着,有三个打呼的声音距离他太近,显得尤其惹人心烦,“最值得小心的还是船长维亚,毫无疑问他是船上实力最强的人,另外,他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还有比尔和查特死前所说的船长的秘密,又是什么,这应该是大副和船长之间的一招胜负手,我需要试探出来,这会影响到我对付大副和船长的优先序列。”

这就像是猎物和猎人角色互换的游戏,各自都在隐藏自己的心思和动作,等待着某个机会发动致命的攻击,然而,在一旁的角落里还蜷缩着一条伪装成枝条的毒蛇,正在饥肠辘辘的舔舐着阴毒的獠牙,抉择着要优先吞食掉哪一只新鲜的肉物。

顺序很重要

亚尔林的呼吸越来越平稳,他感觉脑袋晃荡的越来越沉重,眼皮子似乎都变得晕晕乎乎的

就着“无孔不入的味道”和“安眠的交响曲”,他难道要入睡了不成

鼾声

第8章前生今世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空阔的房间,头顶上是冷色的白光斜射下来,汇聚在白色投影的帷幕上。

帷幕的旁边站着一个笔挺的中年男子,一身熨帖的平整的警服,短寸的头发整个人透出精神干练的模样,尤其是一对眼睛盯着投影透出锐利刺目的光芒,目光仿佛要透过帷幕直接刺穿到某个实处。

“褚斌文,男,汉族,41岁,我国公民,为我市荣立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赤宇新科技公司法人。”

投影上是一个面容削瘦的中年男子站在新闻发布会上的照片,留着一头微碎打磨整齐的短发,戴着金色的边框眼镜,鼻梁挺拔,细薄的嘴唇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光从照片上看,这个人透着亲和儒雅的无害气质,但是从底下一排正襟危坐,不乏警队高层和省部领导凝重的表情就足以说明,这副公众形象只可能是名为褚斌文的男人的伪装。

“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就不必说了,说些我们不知道的。”一名脸色像是吞了苍蝇屎的省机要部门的官员插嘴,他简直无法想象省里一名杰出企业家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穷凶极恶,甚至在国际刑警里都挂号的犯罪分子。

“褚斌文同时是洲耀集团幕后最大的股东,是维新海运物流公司真正的所有者,同时也是德福物流和介世物流的实际所有者,也就是说我省以及周边三省,最大的物流公司全部都归属于一个人实际所有。”

“表面上看,这也只是资本运作的一种方式,但是暗地里,这确是我国及东南亚一带最大的武装走私集团的保护色。”

几个警员将一叠叠厚重的资料分发给下面的领导,这些资料是他们本地警方和国际警方历时5年采集,确认,证实的资料。

资料被印在a4的纸面上,当先一页是一张胶质照片,同时刻,投影仪上的照片也同样被切换过来,是一个坐在武装越野车上,穿着军装的男人的侧脸照。

一头黑色碎发,嘴角噙着笑容,依稀可以辨别褚斌文是同一个人,但是整体却给人一种酷烈凌厉的气场。

“蒋镬殷,我国沿海地区渔民之子,14岁跟随父亲打渔出海,遭遇海难幸免,漂流到香港海滩,被蛇头人贩子救起卖去东南亚黑市打黑拳,被打瞎一只眼睛,但最终成功活下来,并凭借着凶狠和坚韧被当地大毒枭巴洛看中带回雨寨,4年后蒋镬殷18岁被巴洛收为义子,之后用时5逐步接管雨寨的部分权力和两队人马,并设计杀害巴洛的另外三名义子,最终一举成为整个雨寨内二号人物,从而开始受到巴洛的猜忌和打压,在1年后巴洛60岁生日当天发动政变成功上位,接掌雨寨所有权力,是年24岁。

其后4年野心勃勃发展势力,以冷酷和狡诈的手腕成为东南亚一带最大的毒枭之一,被国际刑警盯上,绰号将军,随即开始逐渐消失在众人视野中,然后在29岁亲手导演一场刺杀假死脱身潜逃回国。”

“国际警方一度以为将军身死,雨寨的势力被摧毁,直到五年前发现东南亚一带一个绰号鬼面的走私集团,其组织规划完整严密,犯罪手法高明隐蔽,后经过漫长的调查,种种迹象终于确认将军没有死,而是假死逃回大陆,并一直在遥控雨寨的势力改头换面,暗中发展。”

“所以,褚斌文就是蒋镬殷”低沉的声音问道。

“是的,我们一开始也没有发现,毕竟两个人身份差别太过巨大,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而且情报上一个是瞎子,一个视力完好,直到我们在两年前开始调查近10年内所有在国内做过换眼手术的病人,褚斌文才逐渐进入我们的视野,这中间的困难和波折就不提了,但是我们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将军,鬼面,褚斌文,蒋镬殷都是同一个人。”

“嘶”倒吸凉气的声音,然后一名官员将资料拍在桌子上,发泄心中的愤怒:“那么,一个毒枭,一个走私贩,是怎么成为了一名成功的企业家。”

“犯罪手法的升级,金钱和武力的结合,更隐蔽的作案方式,更简介高效的手段,利用威胁,利诱,贿赂,杀人,制造意外,还有一系列关于人性的缜密的犯罪思路,以及一群被蛊惑洗脑控制的犯罪分子,交易,渗透,窃取,无所不用其极,如果不是意外发现褚斌文,恐怕我们到现在都不会知道在我省一直隐藏着如此恐怖的一股黑恶势力在兴风作浪。”

画面一转,市第一监狱提审室,阴冷逼仄的环境,一张铁椅子上连接着锁铐和脚镣,眼窝深深凹陷,脸色苍白的褚斌文睁开眼睛,看向推开铁门的警察,那一瞬间眼皮的翕合中透出的眼神没有伪装,平和而冷厉。

“洪警官,又见面了”嘶哑的嗓音中带着疲惫,褚斌文舔舔干涩的嘴唇,宛如跟老朋友见面一样。

“你的判决下来了。”洪警官停顿一下,他她想从对方身上看到恐惧的神色,可惜,他她失望了。

“死刑”他她说。

“当然”褚斌文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