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谢彦一甩袖子,转身就冲向门口,南星上前将他拦住,央求道:少爷,您不能出去。旨意已下,结果已定,您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谢彦拨开南星的手,他明日便要走了,难道还不许我去送他一程吗?

少爷,就算您去了,王爷恐怕也没时间见您。

不可能,洲哥他一定是很想见我。很多事情,谢彦一时间想不到,但只要慢慢捋,还是能捋顺的,谢彦肯定地说:我与洲哥已多日不见,他竟也没叫人捎来半点消息,现在想来,那日他早饭失约,一定也不是他信中所言那样是临时有事,恐怕是被我爹娘拦下了。

还真叫谢彦猜准了,萧承洲每日都会来侯府一趟,请求见谢彦一面,但次次都被巫翎拦下。南星一时词穷,他不知道说什么,但他知道告诉谢彦关于萧承洲的事情已叫自己犯了错,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再让谢彦出去了,所以只是固执地拦着谢彦。

谢彦几次呵斥南星,让他让开,南星都不理。就跟今天谢彦头一次被巫翎厉声呵斥一样,院子里的其他下仆也是头一次见他们和善的小少爷发这么大的脾气,纷纷不敢上前,机灵点的已经跑去跟巫翎报信了。

不一会儿,巫翎便匆匆过来。此时谢彦已经吼累了,没一点形象地坐在廊下阶梯上,狠狠地瞪着拦在他身前的南星。

巫翎走过去,彦儿。

谢彦听到巫翎的声音,赌气地把头扭到一边。他今天生太多气,受太多委屈了,声音瓮声瓮气,带着鼻音说:把我像个囚徒一样困起来,娘,您这是干什么呀。洲哥此去生死不知,您让我见他一面送他一程都不行么!

巫翎蹲在谢彦身前,瞧见儿子眼角闪烁的泪光,神情温柔,却依然坚决地说:诚王身份尊贵,身边会有很多人保护他,且以他的机智,便是上了战场,也能全身而退,你不用为他担心。

谢彦嘲讽一笑,身份尊贵?同是王爷,为何不是豫王,不是端王,是用惯了他这把刀吗?

彦儿,慎言!巫翎喝道。

谢彦抿了抿嘴,您就不怕他有危险,儿子跟着出事吗?

巫翎看一眼左右,等身边的人都退下后,她摸着谢彦的头,你爹已经派人跟在诚王身边随时保护他,我们不会让他出事,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

谢彦把头埋在胳膊里,声音闷闷的,娘,我和洲哥的事,你们知道了吧,是因为这个,你们才不许我去见他吗?

没错。巫翎承认,彦儿,诚王身份特殊,志向高远,爹娘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可是你们这样做,却已叫我很伤心。

娘知道。巫翎说,她也是过来人,当年与谢枫在一起,也是经过重重磨难的,这种感觉她又如何不知?可即使这样,她依旧要这样做,彦儿,你还小,你还不明白,有些事一旦做了,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谢彦抬头,红着眼睛看着巫翎,不过是两个人互相喜欢,怎么就有娘说的这般严重。

巫翎回眸冷视,你当真要执意喜欢他?即便是以谢家所有人的生命做代价?

谢彦眼眸微张,直愣愣地看着巫翎。

作者有话要说:

谢小彦身边的确个个神助攻,明天就该姐姐和嫂嫂表演了。

第58章

谢缈找到谢彦的时候,谢彦正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揽夏轩里。

亭子外的荷塘枝叶枯败凋零,亭子四周的挡风纱没有放下,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谢彦被吹得唇色苍白,却还仿佛感觉不到冷一般,坐在冷风里一动不动。

谢缈让人将几处挡风纱放下,抖开带来的披风披在谢彦肩头,然后在他身旁坐下,和娘吵架了?

谢彦闷闷地应了一声。

谢彦被关在家里,他爹娘严令下仆们不得将萧承洲的任何事透露给谢彦的事情谢缈是知道的。他们具体为了什么而争执,谢缈不清楚。她也不明白之前还赞同弟弟与诚王相处的爹娘为何突然变了态度,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但谢缈了解自己的爹娘,他们不是无理取闹,一定有这样做的原因。

谢缈默不作声地陪着谢彦发呆,谢彦突然问:姐,你知道南朝的清云公子吗?

谢缈怔了怔,我知道。

南朝是百年前的一个朝代,清云公子是当时某世家的贵公子。有史书记载,清云公子与当时那一任皇帝年少相识,有了超出友情与世俗的感情。清云公子与皇帝相爱时,是真相爱,登基后的皇帝为表对清云的宠爱,对其族人各种封官加赏。但清云公子的族人仗着皇帝对清云的宠爱,四处横行霸道,仗势欺人。有人找到清云公子告状,希望清云公子好好约束族人,恃宠而骄的清云公子却并不放在心上,反倒生气地罚了那告状之人。事情有一就有二,世人对清云公子的怨恨越来越多,最后终于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后来,清云被抄家,家里一半族人被治罪砍了脑袋,皇帝看在与清云的那一段过往上,并不治他死罪,只罚他流放千里。但清云最后依然死了,死在流放的路上。

谢彦突然提及这样一位人物,谢缈直觉并不寻常。思及爹娘这几天的举动,又忆及先前谢彦曾烦恼喜欢上不能喜欢的人谢缈忽然明白了什么。

谢缈沉默了,欲言又止地看了谢彦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说,然后她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条丝绢递到谢彦面前。

谢彦低头一看,居然是萧承洲的手绢。这条手绢他知道,太后生辰那天萧承洲曾拿出来给他擦了汗,后来相处久了,谢彦更知道这手绢一直都被萧承洲很珍视地贴身带着,他急忙拿过去,这个怎么在你这里?

那天你掉坑里手掌擦伤,这手绢包着你的手。我还要问你呢!谢缈转头看他,当年你不是说这条手绢被你弄丢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什么?谢彦愣愣地捏着手绢。

谢缈忽而失笑,我忘了,你小时候忘了不少事,这条手绢你应当是没有印象的。说着,谢缈有点疑惑,那你是从哪把它找出来的?

是啊,我忘了不少事。小时候大病一场丢失好些记忆的事情,也是种蛊之后谢彦才从家里人那里了解到。他喃喃着,心跳剧烈,举着手绢,他认真的,仿佛在确认什么地问谢缈:姐你是说,这条手绢原本是我的?

是你的。谢缈说,她重新拿过手绢,将其展开,指着那线条歪歪扭扭的图案,这是当年我初学女红时绣的第一条手绢,这上面的小孩,绣的是才四岁的你。

因为是自己绣的第一条手绢,后来却被谢彦弄丢了,谢缈还记得她为此生了谢彦好些日子的气,还没等她消气,谢彦就出事了,所以这条手绢,谢缈是不会记错的。

可是洲哥说,这是宫女送他的谢彦忽然住了口,他记起来了,这个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萧承洲曾因他这个猜测失笑,当时也并没有肯定他这个猜测,他只说这是他一个朋友送的。

姐,我小时候和洲哥,认识吗?谢彦收起手绢,抬头问谢缈。

谢缈摇头,应当不认识。谢缈已经猜测出自家弟弟与诚王应是有了些什么,可面对谢彦期待央求的眼神,她也只能妥协叹气。

不过她并没有骗谢彦,至少在她的记忆里,他与诚王小时候看起来确实是毫无交集的,你出事那年六岁,诚王十二岁,那时他母妃刚刚去世,还是冷宫皇子。直至你出事在家养病后,诚王才被太后养在身边,开始出现在众人面前。

谢彦心下一痛,十二岁才被他人熟知,堂堂一名皇子,竟被忽略至此!

谢彦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小时候是和萧承洲认识的,认识的时间恰好是他大病丢失记忆的那年。他恨不能立即飞到萧承洲身边去问一问他,可他举目四望,看着高高的侯府围墙,又无力地垮下肩膀。

这一晚,谢彦彻底失眠,捧着手绢在床上呆坐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