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代地摇摇欲坠,匈奴几番侵扰,外有秦军压境,他们努力维系着复国之火,可这火焰却在六国沦陷中越来越弱,如果这一次的机会失去,代地也好,六国也好,在强秦之前,谁又能有一抗之力?

那便是天意,要让秦王一统六国。他一把将这青年提起,抬起他的头颅,强行让他注视着远方坍塌的城墙,你看看,这都不算天命,什么才算?

他本是想一心抗秦,但在这天地伟力之前,却不得不心中起疑,是否,秦真有天命得身,才有如此多的能臣相助,才能六代明君加身,才可在三年之中,连灭四国?

李左车凝视着远方一眼,终于闭上眼眸,任泪水划过面颊。

人力不可为,便要天地之力相动,龙阳君凝视着他虚弱的模样,将他放下,嗤笑一声,倒要谢你,让我痛下决心了!

他环视左右,平静道:将他拿下。

君上且慢!李左车的亲随突然起身挡住主人,纵然主人身有私心,但这世上谁无私心,您不也因私心不愿行此毒计么,看在主人也是为国尽忠的份上,求您开恩饶恕主人一命。

那他怕是又只身游说大梁周围其它封君了,龙阳君微笑道,你既忠心,我便放了你,回去告知赵嘉此事,至于他,就借我一用了。

那随从还想再言,李左车扯他一把:就依他吧。

主上!那随从焦急道,您

无事,左右不过一死,我命你速去回禀赵王,见他不动,李左车怒道,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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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山火扑灭,此时已是晚间,严江自己的小院子里安抚受惊的花花它灰头土脸地钻来主人怀里表示委屈,严江找了大水桶烧了水正准备和它玩时,被秦王撞见。

您何苦一定要来我这理政。严江看着一边仿佛已经历经风霜的蒙毅,我这里院小人多,地段烦杂,您这一来,得给人家蒙将军添多少麻烦啊!

秦王还未说话,蒙毅瞬间求生欲大作,飞快解释道:次卿严重了,有您在旁,天下宵小尽惧之!属下绝无烦扰。

秦王政看了一眼正享受梳毛的花花,执手将阿江拉到一边,平静道:寡人山火所受惊,自然要择天命护佑之地方能安心。

蒙毅看严江的目光就充满了崇敬:正是如此。

说完,不用秦王招呼,就非常有眼力劲地去了屋外守候,这充分证明蒙家兄弟在揣摸主人心思上已经是登峰造极。

一边失去主人爱抚的花花茫然地站起来,然后上前向秦王呲牙,伸爪子勾主人的衣服,显出白白的肚皮,引诱主人回来继续游戏。

严江没想到居然还能给自己挖出这种坑,一时间有一种左右为难之感。

秦王累了一天,见此情景,大马金刀地走入后院,舒展手臂,示意阿江过来。

严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上前给大王宽衣解带:丝衣清凉,王上怎么还出这多汗。

暑气难消,若非为了爱卿,寡人何必在这盛夏千里而至大梁,秦王幽幽看他,伸出胳膊肘处的红胗,看,多苦。

两人隔得极近,那胸膛宽阔,肌肉丰美,肩膀强健,带着汗气,又靠得极近,严江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推他胸口:你自去洗。

秦王却不入桶,只是靠近阿江,在他耳边轻声道:吾与虎,孰美?

那温热气息撩得心底发痒,严江耳尖微红,不声道:花花何能及君也。

于是秦王满意地坐进桶内,这位君王不但就这么三两句赶走了花花,还要阿江来给他按捏阿江的手艺,他是体会过的,被他的手指按捏肩颈之后,身上四万八千毛孔简直无一不畅快。

花花的福利惨被征用,气得搭爪子在桶边,恨不得进去咬他。

严江按捏完后,才桶外舀水给花花洗皮子,秦王则将手臂挂在桶上,说已经派出大批人马寻找点火之人,抓到必然以火焚之。

严江随口应了两声,继续搓花花。

正说着,便听周围又传来哭声。

严江头皮有些紧:你一定要那么对魏王么?

秦王政面露冷笑:魏人既敢焚山毁林救他,便要能承担寡人怒火。

这没办法劝,严江叹息一声,又看了一眼院外的大树,魏王与一众王子形容狼狈无比,被关入笼中,挂在高高的杉木上,离地足有十余米,摇来晃去,这夏日蚊虫何等恐怖,这些贵人哪吃过这种苦头,哭声远播。

寡人倒要看看,如此一来,何人还敢烧山!秦王冷冷道。

严江看着一边的蚊香,低声道:你便不能入大梁而居么?

亡国宫廷,寡人不居也。秦王悠然道,待过些年,寡人便在咸阳重建六国宫廷,与你同

严江一泼水淋他头上,打断他的话:先洗头吧你。

真是没完了,还不放弃呢?

若是旁人如此,秦王政早就放肆大胆拖下去三连了,但是这是阿江淋来的水所以,他美滋滋地歪了下脖子:这边些,没淋到。

于是严江照作,还拿自己做的澡豆给他搓头。

正在秦王思考着要怎么把阿江拉下来时,屋外又有人求见严江。

秦王本要开口让蒙毅把人撵走,便听屋外有人高声道:魏国龙阳君,求见严次卿。

龙阳君?

那个传说姿容绝世的美人?

严江猛然兴奋,将水舀一丢,拍了下身上的水珠,就冲了出去。

秦王看着自己还带着泡沫的长发,神情越发凛冽。

严江一见龙阳君时,心中恍然,请他入屋而坐,而他身后跟着一个极为眼熟的青年。

双手被束,神色漠然。

龙阳君开口便道:此人放火烧山,又欲让秦军入大梁,以水淹之,在下发现后,便将此人拿下,前来邀功。

他所言直接露骨,却反而更易取信于人,由严江对李左车的理解,这事是他想得出来的。

所以,你把他送给我?严江转头看着这少年,觉得甚是麻烦。

在下相助于秦,只想严子能于秦王一些善言,予我王侯位,如韩侯一般。龙阳君低声道。

时机以过,你们既杀了秦使,拒了降秦,如今到城破后再来请降,未免晚了些。严江幽幽道。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龙阳君低眉敛目,温柔道,再者,若真取河水而灌之,秦可能抗否?

且不说坝上有重军驻守,此许魏卒难以靠近,便是坝上民夫,也不是你等能阻,严江想了想,微微一笑:再者,城外有鸿沟,只要再以天罚之术,断山阻水,便能将水再入鸿沟之下,便是有水,也不过没脚过膝罢了。

计终究是计划,离做到还差得远着呢,再说了,没有火药想要开坝,那可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足够秦军得到消息,杀他两个来回了。

但魏王终是王裔,诸国姻亲已久,留些颜面,又有何难。龙阳君看着被挂在树上的一众王公贵族,劝慰道,如此行事,楚齐两国,怕是要全力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