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在宝贝的指引下,他没花多少功夫,便在河边一处靠着岩石的背风所在,找到一只十来人的队伍,刘季赫然在其中,正在安慰一名哀痛不已的青年。

真未想到,那严子竟如此残忍恶毒,这位比刘季大不了多少的俊美青年猛灌了一口酒,怒道,我兄长如今只剩孤儿寡母,又有克夫之名,岂不是毁她一世,兄长一世英明,竟然死于荒野

陈兄莫悲,刘季劝慰道,嫂嫂身后之事,还要你一力看顾,且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我看那严子身手甚是不凡,一般人想是拿不下他,你我人手甚少,还是再稳当一点,寻仇不迟。

你怕了?陈兄抬眼看他,怒道,亏我兄长不嫌弃你出生卑贱,与你做知己相交,你眼睁睁看他陨命不说,竟连为他报仇也不愿?

刘季立刻说不是这相意思,他只担心嫂嫂会承担不起。

你放心的,我已经寻来数只韩地劲弩,到时我等以毒箭齐射之,必不留其性命。陈兄傲然道。

这,韩弩贵重犀利,可如今不都已尽归秦国所有了么?刘季困惑道。

反正事情应已成功,说了也无事,那陈兄道,我陈馀好读儒学,曾游历邯郸,结识公子嘉李左车等赵国贵子,前些日子,李左车曾经去韩地游说贵族复国,又来我兄长处,想让我兄长私下面见魏王,说服天下再度合纵攻秦。

所以,这韩弩便是那李左车所赠之礼?刘季恍然大悟。

不错,秦军虎狼之师入韩后,尽收旧贵土地,分给诸军,旧贵早有反心,又有代王嘉与燕王许诺复国,他们为何不应?陈馀傲然,然后又恨恨道,只恨魏王昏庸,怒斥兄长此行乃为魏招祸,将他赶了出去,兄长心中悲愤郁结,这才去拜祭信陵君哭诉,怎知、怎么知竟然

严江在岩石后听着他们讨论魏王昏庸,秦国无道,严子狼心等等,悄声问陛下:韩地反叛了?

不错,已命王贲带五万人秦军前去平乱。陛下在他掌心划着字母,估计三日后便有结果。

一群不甘破产的旧贵,带着门客闹事,秦王已经下令王贲攻破新郑后,把他们全挂在城墙上。

王贲是灭燕主将,那灭燕之事?严江略有担心。

已命王翦李信负责。陛下淡淡道。

好吧,历史对上号了,严江想着那个可以带三千骑兵从北京一路追到辽东半岛的李信,叹息一声:既然如此,便不听了。

还以为是什么情报呢,让他在这吹了半天风。

他拉弓搭箭。

刘季慌乱地在丛林中乱撞,仿佛一回头,就会被利箭射穿。

那个杀神!

他在陈馀被命中之时,就已经利用青岩挡道,飞快逃跑,但他天生预感让他感觉,自己并没有逃脱对方视线。

终于,他跑出树林,看到有处火堆正好,可以向来人求救,至少能阻那杀星一下。

然而,看清前路前人时,刘季整个人都僵硬了,就想

严江坐在火堆前,微微一笑:再跑,我就放老虎咬你。

花花配合地咆哮了一声。

刘季面色有些惊慌,但强自镇定下来:你意欲如何?

沛县刘季,严江凝视着他高高隆起的额头,淡淡道,排行最末,不喜农事,常被父亲训斥,喜欢砍蛇,擅长逃跑

胡说!刘季愤怒道,男儿有志四方,当留有用之身,如何能说是逃?

随你罢。严江淡淡道,从今日起,我便是你新主公,可知否?

刘季看了一眼老虎,又看了一眼严江,终是叹息道:你方杀我主公,若事于你,岂非陷吾不义也

花花,吃了他。严江淡淡道。

花花一愣,虎脸茫然,主人让它吃人?没搞错吧?

刘季立刻道:但先前主公惹事在前,并非无过,刘季愿跟随主公左右,以偿前主公冒犯之过,还望先生莫要牵连前主公妻小。

严江微笑:既如此,坐吧。

陛下却非常不悦,问严江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这个家伙。

因为,有备无患啊。严江撸着爱鸟,目光幽深,让陛下忍不住抱紧自己。

带着刘邦,去见沛县的豪杰就显得不突兀,再者,他刚刚想起来,张耳和陈余好像都是将来灭秦后的分封的诸王,自己一个不小心,居然已经杀了两个未来王了!

冲动是魔鬼啊,现在嘛,他暂时不想再集邮。

第112章绿了

在严江带着优旃与刘季两仆从,一路悠哉向着东方远行时,北方的燕国,已经是另外一番天地。

在刺秦之事失败的消息传到边境时,王贲便二话不说,将驻军北移,如钉子一般插在军都径,至此,代王赵嘉想要与燕国联合,要么得翻越数千米的太行山,要么就得绕到数百里开外的飞狐径。

但后者早已不是赵国故地,秦国的军队随时戒备,准备从那里攻入代地。

燕王喜与太子丹父子抱头痛哭数日后,燕王喜没有对自己的战斗力抱一点期待,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始沿着渤海湾向辽东半岛撤退。

虽然辽东苦寒,但是那里至少有阴山阻隔,不像蓟都周围,连个高点的山坡都寻不得,秦国打来,妥妥就是送的。

父王,我们已经答应了代国使者太子丹还是有些迟疑,如果按那李左车所言,我燕国与代国联军,又有韩地策应,你再派使者去再说服魏国,再起东方合纵攻秦之策,一但赵国光复,则燕国之危解矣。

只要赵国挡着,秦国的第一大敌,就永远不会变。

燕王喜浑浊的眼眸看着儿子,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一百岁,拖着沉重的步子,转身离开,说自己去向先祖忏悔,儿你不必跟来。

太子丹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

你一点也不担心陈余所言么?马车上,刘季终是掩盖不住心中困惑,好奇地问出来,当年燕国、齐国皆被灭,但终是成功复国,你身为秦国次卿,怎还有空四处游历?

不是我看不起六国,合纵这事,从来就没成功过。严江轻蔑一笑,随口解释道,当年长平战后,邯郸被围,赵国生死一线,六国救赵合纵,虽然成攻打退秦国,但没有想过一鼓作气攻入秦国,魏楚转头便去灭掉卫国、鲁国,退兵而走。韩赵两国瘁不及防,被秦军反击,两军共十三万人被秦所灭,灰头土脸退回本国。

这、这是为何?刘季根本想不到还会这样,信、信陵君呢,他怎么不阻止?

信陵君当时切符救赵之事暴露,军心不稳,魏王要撤兵,他能说什么话?严江微微一笑,再者说,赵韩损失惨重,正合魏信陵君之意,岂不见十年后,赵国略微回复元气,便又攻下魏国数城?

竟是如此年轻的刘季一时神色复杂。

更何况,后来,蒙骜拿下魏国一城,魏王就急招信陵君归国,五国大军再度合纵,结果呢?严江轻笑一声,六国打到函谷关后,谁都不想直攻坚城,于是魏国转头就攻韩国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