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地抱着她,便听着那个今夜格外娇糯的声音细细说:“我想,我大概是准备好了……”
蒲风有些发凉的小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抬起头将微微发热的唇贴在了他的唇畔,有一丝湿润的柔滑自他的唇角轻轻滑过。
而就在这一瞬,他便已经乘虚而入了,甚至将手垫在了她的背后将她轻轻压倒在了锦被之上。蒲风娇喘吁吁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庞,还有他深幽沉静的眼眸,无言将有些发麻的手自他的领间探寻了进去,便摸到了那些微微隆起发硬的光洁瘢痕,一瞬间,她身上微微一颤。
而李归尘的声音便像是缭绕且醉人的酒意,他有些喑哑道:“尽管有些恶心,但别怕……”
那话音还没落尽,他便握住了她的手将有些宽松的衣衫轻轻扯掉了。蒲风只看到,那些或深或浅的斑驳疤痕错落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自己何曾嫌弃过它们恶心呢?她忽然有些眼眶发热,便无言翻过身来将唇轻轻印在了他肩上新伤的结痂边。
她此前只觉得,李归尘是个谜,可当这谜底一层一层揭开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在了里面不能自拔了。
静候,等待……他是如何带着这样一副伤痕累累的身躯与千疮百孔的灵魂再度选择与自己相恋的?明明他比任何人都更有理由憎恨这浊世,不再将心迹由任何人窥见半分……可他没有。
自始而终,她不敢提,也不愿提那些往事。直到那个夜晚,她看着他坐在如儿的尸骨旁无言落泪的时候,她才恍然意识到,无论这个人身受过多少欺骗与伤痛,在他的心底却一直都依旧留存着一块最为柔软温存的地方。那里面安放着他旧年美好的回忆,他的亲人;而如今,他已经把那里留给了她自己。
纵然他可以凭借指点提拔她进了大理寺一事,或是借着她的身份之类一雪前耻,但他从来没有……不曾逼迫,甚至不曾算计半分……李归尘,他就是这么傻的一个人。
蒲风一垂眸便掉了一颗冰凉的泪在他胸膛上,而李归尘无言抹掉了她眼角的湿润,扯来一床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若是真的这么怕的话,都无妨的。比起这个,我更不想你掉眼泪……”
这个人啊……
蒲风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在他耳畔破涕为笑道:“你不想要我,我还想要你呢……”
窗外,半弯极为明净的月闪耀着,镀了银辉的团团云朵极为散漫地在风中穿行着。
从衣带轻轻滑落,她白皙细腻的肩头探出了新凉的锦被,再到他温暖干燥的指端自她的脖颈锁骨逐渐滑落了下去,终至肌肤相贴……蒲风已然是醉了一般,却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有如水到渠成,与她记忆里裂帛的声音与低沉的呜咽呻-吟是如此截然不同。尤其是,他的轻柔和温暖让她黯然心动却也格外安心。
终至,他握紧了她的手,低声安慰着她别怕……由表及里地,酥麻而又酸涩的穿透痛感让她不由得轻轻哼出了声儿来。原来融为一体便是这样的感觉……她的脑子被搅得一锅粥般,只得紧握着他的手,有些木讷地回应着他,还有他印在自己额上的吻。他微微灼热的气息撩拨在她的面颊边,她的耳旁……痛楚中,一丝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愉悦自灵台中飘了过去。
蒲风贴在他的怀里,轻喘了几声有些微微喑哑道:“归尘,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是我没有遇到你,未来又会过着……怎样的日子……”
他抽出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乖,不想这些了。”
“有时候我甚至想过,你大我这么多,我对你的感情有没有那么纯粹……我对你的喜欢是不是一种依赖,就像是把你当做了哥哥……或者父亲……”
“傻丫头,喜欢就是喜欢,何必要分得那么清呢?”
他的声音带着无可置疑的笃定,蒲风闻言笑了笑,是啊,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更何况自己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年龄、身世、家庭……这些东西她都已经不用再顾及了。
他们是属于彼此的,终有一日,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蒲风想到这里笑了笑,继而又有些失落了下来:“要是我真的……生不出孩子的话……”
李归尘以行动拦住了她的话,声音果决道:“往后也不许你再乱想了,你且记着,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似乎灵台中“轰”地一声巨响,将蒲风燎得浑身滚烫了起来。过了良久,她才觉得鼻子却有些发酸,哼声叹了一句:“归尘,谢谢。”
而他不依不饶地扬着升调轻声反问了一声:“嗯?”
蒲风早已满脸羞红了,下意识地捏了一把他的胳膊,牟足了劲儿大声道:“我可记下了,相公!”
“嗯,这才像话。”
两人相笑无言。
原来听闻“春宵一刻值千金”,她还不觉得有什么,时至今日她亲身体会过了才知这话诚不欺人。
更别提,李归尘说自己身体本无恙,这话亦是诚不欺她的……只道是那碗扛饿的鸡汤饺子都该是他一早就谋划好了的……直到天色将明,她才略略阖了眼皮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低调低调,开个小破车先……
一枚言情苦手。
调查:1.想要再来一章婚后番外2.开第七案青云上第67章春日[vip]
她就这么缩在他的怀里,呼吸越来越安稳而绵长,显然是睡熟了。
李归尘将自己的胳膊垫在了她耳下,垂眸看着她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还有那桃花般绯红的面颊……她的眉的确是如少年一般英朗的,他喜欢看她在公堂上意气风发侃侃而谈的样子,就算是有时候她瘦削的肩膀还在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那时候他在想,这一副小小的身躯到底都经历过什么?
纵然是昨夜她吃痛了,也还抿着唇不愿哼出声来。可他会心疼的,他只想守护着她罢了,就像是她说的长兄,或者是父亲……但他们都不能陪她完完整整地走完余下的人生,只有自己可以。
他是她的夫君啊。
李归尘浅浅的吻印在了她的额上。鸟雀的叽喳声中,初阳无声地射进了屋子里,花烛燃尽了,只余两尊沾满了红泪的灯柱。
春意一日一日滋长着。
蒲风梦醒的时候身边空荡荡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总之天色已经大亮了。蒲风只好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扒开眼睛张望着四周,身下的酸软和劳累让她微微皱了眉头。
不知为何,她很怕这屋子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怕这些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归尘……”蒲风刚轻声喊了半句,便见着他撩开了大红的门帘端着一个小白瓷碗走了进来。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蒲风缩在被子里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而他按着床边坐在了她的面前,轻轻理了理她额前的乱发,凝视着她沉声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蒲风眨巴着眼睛发了会儿愣,飞快地摇了摇头。
李归尘淡淡一笑,将目光从她身上落到了碗里,他扬着汤匙低沉着声音又问了一遍:“别骗我,那儿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