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朱家养的猪味道多好呢城里人咋了城里人就不吃肉了王家那么有钱,还不得顿顿吃肉换我我也惦记,味道那么好。”
“呵呵”宁大河冷笑两声,“去,跑一趟,找你二叔去,让他中午来家吃饭,再打两斤酒来。还愣着干啥去啊”
当天中午,宁大河、二河两兄弟就凑在一起说了这个事儿。
尽管宁氏也说了,刘神仙让她避着点儿,只要不主动掺合进去就肯定出不了事儿。可宁大河还是怕,他跟老朱家是姻亲,可架不住他闺女也是老朱家的人。分家咋了分家了就不是一家人了还真别说,所谓的分家就是,好处你捞不着,出了事儿大家就是一根绳子上蚂蚱,一个都跑不了,吃不了也让你兜着走
哥俩凑一起边吃边喝边聊得热乎起劲儿。
巧合的是,他俩说到最后,竟是跟朱母的想法不谋而合。
王家啊,那是出了个举人老爷的大户人家,当然搁在那些个真正的豪门大户眼里屁都不是,可起码在他们这个县里,那是数得着的富户。
这样的人家,要说不捞好处单单就图一个出气,谁信
有利可图,那自然是啥事儿都干得出来。没有赚头,就为了出气,费时费劲儿的,也太不值当了。
再联想到宁氏转述的刘神仙那番话,宁大河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照我看,王举人就是看上了贡猪的牌匾,只要朱家让了牌匾,再把王家大闺女休了,这事儿就作罢了。没听刘神仙说嘛,事情可大可小,只要朱家人愿意配合,就啥事儿没有。”
“大哥你说的有道理。可为啥刘神仙说咱们家大丫头不能掺合进去呢”
“这个嘛她不是跟王家大闺女交情好吗你还记得不就去年秋收刚结束那会儿,老朱家要分家,她不就是寻死腻活的不答应吗”宁大河越说越觉得在理,他闺女他还不清楚要不是王香芹能让她赚钱,她会这么死抓着不放换句话说,要不是刘神仙有言在先,他闺女能舍得放弃这么一尊财神奶奶。
宁大河并不知道,他闺女的财神奶奶啊,已经堕落成了猪精奶奶。
不过,那并不重要。就算发财再重要,宁氏还是很惜命的,想想也是,命要是没了,有再多的钱又有啥用呢
堂屋这边,他们哥俩是越聊越高兴,尤其是在确定了王家人是图财而非害命后,就更没烦恼了。他们坚信,面对牢狱之灾,朱家人一定会将贡猪牌匾并王香芹本人送出去的,命啊,命肯定比一切都来得重要不是吗既然如此,朱家没了危险,就更不会牵连到他们宁家身上了,原本唯一的一个不确定因素宁氏,这不也老老实实的躲回娘家了吗
那还有啥好愁
不如快落的喝酒,完了美美的睡上一觉
反正等宁氏并她娘俩人将她未出嫁时住的那屋收拾出来,并将她带来的行李都收拾好时,堂屋里那俩已经喝高了。
可就算是醉倒了,依旧不妨碍这俩吹牛。
“大哥我跟你说啊这钱真不好挣呢你看先前,我还以为我家大丫头跟着你家大丫头,好歹也能赚挟回家,还能涨点儿本事,谁知道那小饭馆说关门就关门了。唉,我愁啊,我这不是一愁就想了个不是法子的法子。”
“啥法子”
“前阵子不是好些人家办喜酒吗我就去喝了,完了我就假装喝醉,扒了那老朱家猪舍那院墙。哎哟,我说那老朱家也是败家子,猪舍啊院墙啊砌得那么牢靠干啥我真的是费了老大的劲儿,好不容易才扒倒了半面墙。”
“你扒人家墙干啥”
“赔钱啊我说我没钱,我说我把闺女赔给他们,做工抵债对对,那你说,王家要是报复朱家,跟我闺女没啥关系吧”
“跟我闺女都没关系,跟你闺女有啥关系好好学,认真学,回头你家也可以养猪了,记得招个上门女婿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没给夏娘招个上门女婿夏娘多聪明呢,又勤快又能挣钱的。冬生冬生他太蠢了,你说我当初咋就没给他随便许个人家嫁出去呢”
宁氏和她娘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俩醉鬼你一言我一语,最开始谈兴是真不错啊,不过最后还是经不起酒劲,噗通一声趴下了。
“所以,堂妹她去猪舍干活是我二叔故意搞事”
后知后觉的,宁氏才联想到先前的事儿。
这早先她不是故意躲着王香芹吗加上她怀着身孕,这天气又越来越冷了,就有意识的避开猪舍那头。所以,她只知道她堂妹去猪舍干活了,连宁二河扒了人家的墙都不知道,更别提背后的那些事儿了。
再一想,宁氏也醉了。
王香芹啊她给猪舍招员工是很讲究的,除了自身条件方方面面都要达标外,还要看祖上有没有犯事,刨根究底的,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给问清楚了,最后才会决定要不要这人。也正是因为王香芹的要求太高太高了,以至于她哪怕给出了极高的工钱,到目前为止,猪舍的员工仍然不多,且绝大多数还是朱家的族亲。
啧啧,弄了半天,正常应聘的人进不去,倒是她二叔这么一搞骚操作,轻轻松松的就把人给送进去了
就算是做工抵债好了,就一堵泥墙能值当几个钱猪舍员工的工钱高着呢,哪怕算上王香芹那个前三个月工钱比较少,后面加钱的规矩,那头一个月的工钱也够还债了。然而,这事儿明显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她堂妹依旧还在猪舍里做事,也就是说
说好的做工抵债,弄到后面就变成正式员工了
宁氏:
猪啊,哪怕它成了精,果然还是不聪明。
对于宁氏而言,最最憋屈的是什么呢就是甭管去年温氏卖病鸡,还是王香芹是猪精奶奶,再就是眼下宁二河这个骚操作,她都不能去举报。
哎哟好气哦
全是能耐人,她一个都惹不起
莫名把自己气了个倒仰的宁氏,转身就回屋了,才不管这俩醉鬼如何。宁母瞅了瞅那量在桌上边打呼边喝酒,桌上下酒的菜几乎没咋动过,想了想,她唤了孙子过来,祖孙俩高高兴兴的拣好吃的菜,吃了个肚儿圆。
秀水村里,处处都显得平静祥和,偶尔有人走进走出,也是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
然而,在远处的县城里,一场风波正在酝酿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出事。
待又一日过后,好些个庄稼汉子打扮的人结伴进了县城里,看他们的言行举止,完全是乡下人进城的模样,但出乎意外的是,他们却逢人就打听县衙门在哪儿。
这年头的人,都是极为怕官的,若不是有避不开的原因,哪个愿意主动跟县衙门打交道当然,那些个乡绅富户是例外,可看看眼前这些人,哪个不是穿着补丁累补丁的衣裳手指关节粗大,指甲里满是泥,除了满面尘霜外,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悲伤难耐气愤交加的神情,有些还有着明显的绝望,以及面对陌生县城的手足无措。
这还能不是有着惊天蚤
县城里是没有纽农闲之分,不过哪个地方都少不了爱凑热闹的闲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