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小媳妇能搞出这么多事儿来谁啊
朱母有个很难得的优点,那就是对于注定无法掌控的事情,她会干脆利索的选择死心。很多事情死心了就好了,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因此,她既没有管王香芹怎么折腾,甚至连温氏那头也没理会,只是抽空找了六郎谈话,随后就自顾自的备了一份合适的礼物,与此同时,跟除了温氏之外的其他几个儿媳妇商量妥当了供应粪肥一事。
猪舍眼下的产粪量极高,就算老朱家后面多买了地,一样是用不完的。用不完就囤着,其他几房已分家的过来挑粪也没拦着,本来这事儿是可以继续下去的,谁知温氏想不开惹毛了朱母。
哪怕已经分家单过了,哪怕朱母已经对温氏彻底死心了,哪怕她完全没想过要改造温氏,然而给温氏一点小小的教训还是可以的。
朱母回头就断了大房的粪肥,二房、三房、五房倒是可以继续提供,却都不是无偿的。
二房那头,宁氏倒是格外痛快,尤其朱母隐晦的提点了一下改变的缘由,宁氏当下拍着胸口保证,年底她送朱母一头成年羊,粪肥就由她随意取用,当然仅限她自家的地。这是明面上的,回头暗地里宁氏就跟田氏和牛氏通了气,哪怕不知道具体的起因,反正温氏又惹毛了朱母是事实。
随后不久,田氏就拿了做好的冬衣给朱母,冬衣是比着一家五口的身量做的,是没绣花,但是针脚细密得很,可见也是花了心思的。跟田氏倒是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你懂我懂一切尽在不言中。牛氏就更容易了,那就是个脑子缺根筋的,事事以宁氏马首是瞻,也亏得宁氏没打算卖了她,不然极有可能发生那种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事。牛氏别的不成,干活是真能,见缝插针的来帮朱母干活,还许诺年前会过来帮着做年菜,像腊肠、熏肉之类的活儿,费时费事还不一定弄得好吃,朱母就全交给她了。
前后也就一两天工夫吧,别人是没啥感觉的,就温氏隐约觉得变天了。
粪肥莫名其妙的不提供了,原先她都买好了布料、棉花,半强迫的塞给了田氏让帮忙做冬衣的,突然就被退回来了,田氏甚至都不装肚子疼了,她上门追问也是冲着她笑。
笑个屁啊想干嘛啊
在温氏努力刨根究底的时候,老朱家亲戚们的喜宴陆陆续续的开始了。这年头,娶媳妇才兴摆席,嫁闺女是不需要请客的。不过假如是近亲的话,就算是嫁闺女,那不是还能去送嫁吗去亲家那头喝酒总是成的。因为老朱家已经分了家,王香芹终于躲不过去了,好在她还是有所选择的,本村的都去,要是去外村那就不好意思了,家里的仔猪还小,她脱不开身。
而喜宴上,也亦如王香芹所料的那般,她被不少人盯上了。
谁让老朱家分家以后,朱父朱母是由她和四郎赡养的再加上六郎眼下又是跟着父母过的,她这个当嫂子的,虽说不是长嫂,可在外人看来,她比温氏在朱家的地位要高出太多了。还有人想起那邪尘往事,暗地里嘀咕说她是长媳也没错啊,这不是朱母亲生的三个儿子里头,王香芹就是长媳啊
还有一点极为重要,那就是王香芹看着比朱母要好相处多了。相较于朱母那精明的性子,王香芹托她自己的福,因为前阵子举办的那场科学养猪知识讲座,外人生生的往她头上按了个冤大头的名号,直接盖了戳的那种,反抗都无效的。
左看右看都是她比较好哄,一时间,吃席的大娘婶子就忍不住围着王香芹好一阵忽悠,恨不得哄着她直接答应下来。这时候谁管她是不是说话能算数的,横竖这么多人看着、听着呢,只要她开口应承了下来,回头就算朱母心里头不乐意,还不得照样硬着头皮允了这门亲不然,女儿家的名声就这样给毁了人家肯定是不乐意的。
万万没想到,王香芹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六郎啊我家六郎他还小呢,他还是个孩子。”
“娶媳妇儿小孩子家家的娶什么媳妇怎么着也得等他再大一些吧你看看六郎还是一团孩子气呢”
“你说我婆婆啊我是觉得六郎还小,可要是我婆婆觉得他大了那就说呗,我一个当人儿媳妇的,怎么可能跟婆婆较劲儿呢是啊是啊,在我们家,就是我公公婆婆说了算的,公公管家外头的事儿,婆婆管家里头的事儿。我和四郎我俩还是孩子呢”
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王香芹上辈子人到中年都能理直气壮的宣称自己还小,不着急成家立业,甭管事业做的有多大,心态不成熟说个屁啊
眼下,她一朝穿越连带身子都严重缩水了,她这才十九岁呢,不是宝宝又是什么
就这样,但凡有人来她这头打探六郎的亲事,她就立马施展太极宫。不是推说家里没她说话的份儿一切都听公婆的,就是说六郎还是个孩子,再不济她自个儿都是孩子呢
朱母一点儿也不担心王香芹吃亏,自打分家以后,她的几个儿媳妇一个个的暴露了内心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有多眼瘸了。以为性子最妥当行事最稳定的长媳温氏是个事儿妈,以为从头到脚都透着怂包二字的宁氏却是个利索能耐的,以为最温顺不过的田氏敢情之前是一直没寻着机会耍横,以为
行吧行吧,反正她就是个眼瘸的。可哪怕再眼瘸她也看出来了,王香芹那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人,就是不明白当初明明有嫁到镇上去享福的机会,她怎么就没去呢跟她比起来,王香椿那傻子根本不够看。
被朱母誉为傻子的王香椿,在家里浑浑噩噩的休养了几天后,再度拎着东西回了娘家,她希望这次能一切顺利,别再让她饱受惊吓了。
第057章
王香椿胆战心惊的回到了娘家所在的秀水村,打从快到村子口时,她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里,忐忑不安得很。及至一眼望到了村口闲聊的大娘婶子,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上次真的只是个意外,兴许是她白日里梦魇了也说不准。
心下略安生了点儿,王香椿总算恢复了常态,昂首挺胸的往村里走去。
从村口到她娘家,还是有一段蛮长的路,且还必须是沿着村道走的。这么一来,除非是像上回那种情况,要不然村里的闲汉婆娘们肯定能瞧见她。她倒是不惧这些,真要是怕被人说嘴,当初她也不可能做下那等子事儿,再不济婚后也不能往娘家跑。万万没想到的是,村里人瞧见了她,第一反应不是王家那个嫁到了镇上富户人家享福的小闺女,而是
“哟,这不是那个朱四嫂的娘家妹子吗”
“对对,前阵子你姐姐举办那啥讲座,咋就没瞧见你呢吃喝一堆呢,你姐没喊你啊啧啧,那你可吃大亏了”
“哪儿能没来呢我瞧见她了,是家里有事儿早走了反正我是瞧见的,不过人家是啥身份,不稀罕那点儿吃喝。你手里拎的啥啊镇上的点心”
王香椿:
所以她上次过来看到的情形不是白日里梦魇了所以她姐姐是真的疯了所以她现在要不要立刻回头离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