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旁边的窗户。这家人有多穷吧,冬天的窗户上贴着塑料布挡风。这种防寒的措施,已经多少年看不到了。
因为挡着塑料布,里面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看不真亮,好像有人,又好像不是人。
我正合拢双手往里使劲看着,突然旁边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吓了一大跳,赶忙看过去,那孩子的爸爸从门里探出头,这个中年男人露出的半张脸阴森森,冲我客气地笑了笑。
“大哥,你没事吧”我试探着问。
“嘿嘿,没事。”他说。
我在心念中召唤豆豆,谁知道豆豆藏着不出来,弱弱地说:“君小角法力太高强啦,我不能现身,反正能感觉到他就在屋里。”
“是这个男人吗”我问。
豆豆道:“他身上有君小角的气息,哎呀我不说了,他能感觉到我。”
我再怎么召唤豆豆,豆豆不说话了。我心里有点懊恼,这个妖魅还真是不立危墙,发现有危险,藏得比谁都快。
我看着这个男人,虽然气氛诡谲,可我也有底气,毕竟身体里还藏着三眼夜叉的阴神。不行就敞开了练,看你日本恶灵厉害,还是中国地狱的守护者厉害。
我对男人说:“大哥,刚才在路上看见嫂子了,她没穿外套就跑出来,吓得不轻。”
男人笑笑:“那娘们神经病,整天跟傻子似的,不用理她。”
我犹豫一下:“我能进去坐坐吗”
男人喉头动了动:“我现在正忙着,等哪天再说,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说着他要关门,我一只脚探出去,别在门缝上,嬉皮笑脸地说:“大哥,我大老远来的,讨一杯水喝总可以吧。”
“你真想进来”他问。
“喝水你总不能让我站在院子里喝吧。”我说。
他点点头:“也好,你是大记者,有一些事我也想请教一下。”
他敞开了门,让我进去。我又有些胆怯和踟蹰,一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真要擒得君小角,搞到利用阴气的独到法门,那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称霸江湖就在眼前
我进了屋,里面竟然比外面冷,没有暖气也没烧炉子,大灯不开,只是亮着几盏微弱的红色小灯泡。
我仔细看过去,亮着灯泡的地方是厅里一处神龛,上面供奉着观音菩萨,香炉里的香灰都溢出来,也没人收拾,特别埋汰。
我心想,这儿要是真的观音菩萨有灵,看自己的道场造的比垃圾场还脏,能活活气死。
屋里散发着一股味儿,男人带我坐在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旁,他在旁边的厨房里端出一杯水,放在近前。
“喝吧。”他说。
我看着黑漆漆的杯子,里面半满的热水,一点喝的欲望都没有。且不说这杯子多长时间没刷了,这水被没被他下药还两说呢。
我端起热水,假装太烫,吹了吹热气,说道:“你刚才说有事要请教我”
“是这么回事,”他坐在对面说:“家里有人中邪了该怎么办”
“谁中邪了”我疑惑。
男人做个手势让我坐,他慢吞吞到柜子前,拉开柜门从里面取出文件袋。来到我面前,把袋子打开,从里面倒出一张a4纸,上面是打印出来的一段新闻。
他示意让我看,屋里太黑了,我说道:“能不能把灯打开”
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煞有介事的低声说:“不能开灯,屋里有鬼,见光就跑了。”
我被他搞的这个气氛浑身不舒服,汗毛竖起来。没办法,我拿出手机,打着微弱的亮看着。
a4纸上的这段文字说是新闻,其实更像故事,说的是有个学佛的女人,学了两年多,忽然有一天说自己是菩萨转世,有大神通,能开天眼,她硬说自己的小女儿是魔鬼附身。然后有一天,用电线把小女儿捆在椅子上,活活折磨了一天,手段极其残忍,又是拔指甲又是铁钉钻手背,又是用电线勒脖子。
后来把小女儿折磨的奄奄一息,她也自杀了。
这段文字就讲的这点内容,没头没尾的,看起来让人不舒服,有种生理上的不适。
“你这什么意思”我说。
男人神秘地凑过来,低声说:“我发现我儿子就是魔鬼附身。”
我心里咯噔一下,轻轻嗓子,“怎么讲”
“有天夜里,他一个人坐在屋里咯咯咯笑,和空气说话。我就问他,你跟谁说话呢。他说,咱们家来了一只大黑狗,特别大,毛很长,会懂人话,我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大记者,”他突然叫我,我正聚精会神听着,被他唬的一愣:“怎么了”
“你说他是不是中邪了”
我喉头动了动:“或许有鬼吧,可也不能说明你儿子中邪。小孩的眼睛是最亮的,能看到咱们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他或许是看到了邪物,并不是说邪物附身在他的身上。”
“那你承认我们家不干净了吧。”他眼神里闪耀着鬼魅的绿光。
我擦擦头上的汗,实在是太压抑了,心就像是被线儿栓着挂在半空,没着没落的。
我忽然道:“对了,你儿子呢”
“我正在帮他驱邪。”他笑笑:“马上就要成功了。”他眨眨眼:“我去趟厕所,你把水喝了。”
我看着他慢慢向后面走去。等他身影消失,我赶忙站起来挨个屋子察看,先去的厨房,没有。一共两间屋子,我去了另外一间卧室,推门进去,里面关着灯。
我可不信什么不能开灯的鬼话,用手在墙上摸着,摸到开关打开,屋里顿时有了亮。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民居,一张大床,旁边是大衣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