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是六月十九,宋仲基在拍卖场忙活,田茗心通过田家来人不断地与两家商量细节,而李天俊则坐镇招商局。下午时分,库勒擦带着船只到达了,这次他专程带了一封信,原来是乌达补写的,信中询问香皂制法整理的如何了。
李天俊明白,这是乌达补已经算清,金使六月份进临安,接下来宋使就得回访,李天俊也差不多要随王伦再次出使金国了。也就是说,李天俊应该兑现承诺,向鲁王进献香皂制法了。
李天俊想了想,提笔给乌达补回信,说香皂制法好容易已经整理好,如果自己能随团出使,一定送去。库勒擦收了回信,按照惯例交割完毕后,换了宋服,晃悠悠进城游玩去了。
李天俊则把整理出来的香皂制法,又拿出确认了一遍。这份技术文档中其实包括了两个物品的生产:一是如何从海带海草中制纯碱,二是如何利用皂化反应制出香皂。
关于制作纯碱,李天俊没有任何隐瞒,而皂化反应则做了一点小手脚:去掉了把纯碱变成更烈的火碱,以及最后加盐水析出这两步。这样一来,香皂也能制造出来,但是成品的效率就差远了,十块中能有一块晶莹有香气就不错。不过这样也好,正好应了“香皂难以制造”这个印象。
看着这份单子,李天俊突然想到一事。回到府中,把宋仲基找来,问他前些日子要的棉绳和绿矾,收购得如何了。宋仲基真是用心,也不翻查账本,直接说棉绳因棉花未到季,收购的有限;绿矾收了五十多斤,这段时间已经断货了。
李天俊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南宋物资基础就是这样。李天俊让宋仲基找人去把绿矾炼成绿矾油,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硫酸。
绿矾油这东西至少在唐朝时就已经被炼丹术士们发现了。炼丹术士们把绿矾加热,然后把生成的蒸气通入水中,就可以得到绿矾油,也就是硫酸。当然了,这种制法得到的是稀硫酸,要想达到后世的浓度,以现在的工艺来做,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宋仲基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应允了,好在这不算什么秘法,在顺昌府中就可以找到人来做。随后,李天俊又问他,认不认识大的纸业商家,宋仲基脱口而出:“有啊,宁国府又很多。”
宋朝时的宁国府,就是唐的宣州,此地造纸业非常发达,古人书写用的纸,品高者大多产自宣州,因此才有了“宣纸”的名号。
“我们城内有宣州的大商吗”
“啊,这倒没有,他们一般都去书院汇集的地方。”李天俊一叹,也是啊,这属于文化企业了,确实不适合顺昌这种地方。宁国府现在归江南东路管辖,离顺昌府距离不近。李天俊原本有一项谋划,此时也只能暂且放下。
见李天俊无事,宋仲基这才开口了:“大人,现在跟各大商家的前期沟通已经差不多完成了,棉绳等大宗物资也要开始交易了,还是请田主管来负责贸易部,我辅助她,负责各家联系就好了。”
李天俊听了明白,宋仲基这是有意把财权和物权都交到田茗心手中。这样确实方便自己行事。假设以后要悄悄输送一批熟铁出去,就不用再经过宋仲基了,有助于提高隐秘性。只不过这样一来,田茗心又管钱又管物,越发像他家里人了,更是给其他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而且也不知道田茗心中高不高兴。嗯,大体上应该是高兴的吧。
打定主意,李天俊说道:“好的,宋主管,你说的我都赞同,贸易部等拍卖后,你跟田主管交接一下吧。不过你也别想闲着,只负责一个拍卖场可不行,去把香皂厂承担起来如何王二牛我另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