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俊把在相府之事大略说了一遍,陈规闻言静立了一会,才说道:“张相人是好人,可惜听信了谗言。不过对你倒是爱才,自身难保还为你讨了个封赏。”说完对李天俊行了一礼:“文大人,这几日试你,只觉你在技巧、矿藏方面还算有本事,这军国大事却是一般,不想大人运筹帷幄,算无遗策,不动声息就立下了这等大功,是我小瞧你了。”
李天俊赶忙回礼:“岂敢岂敢,这几日跟随大人,无论在战场还是官场,都收益良多。还望大人以后多多指教。”两人互望,彼此心生敬意,不由哈哈大笑。
当夜陈规又来过,说李天俊官职虽小,但几个月内连续升级,在朝中已属罕见。顺昌府的军功和发现矿产的功劳即使报上去,也不大可能再升官了,与其这样不如把功劳都推给曹成,让他得个好职位。这等官场老油子的话李天俊哪能不听,也不顾曹成的推辞,当下表示愿一切听从安排。
来使催的甚急,等不得杨再兴回军,第二日李天俊就随使者奔健康府去了。一路过来,还是驿站驿马,不到旬日又回到了才离开不久的健康府。进了府城,也不去驿站,而是直接随来使到了吏部更换官身文牒,又急急赶去了礼部。不料礼部有小吏传出话来,要他明日再来。
李天俊无法,只好暂回驿站。那驿丞见李田居不到一个月又升了官,更是有心巴结,冒着风险跟他安排了超标的房子。看看已近傍晚,李天俊这才起身,拿着驿丞帮忙买来的羊腿,奔薛徽言家而来,一路之上众人为之侧目。
羊肉是宋朝时公认的贵重佳肴,无论是里焦外嫩烤羊腿、细嫩鲜美的蒸羊羔,还是肉香扑鼻的羊肉串,都是人们趋之若鹜的美食。说文解字中解释“美”字时就说:美,甘也,从羊从大,翻译过来就是说,大块头的羊就是美啊。
宋人长久以来一直是吃羊肉的行家,早早总结了“烂、热”二字。烂是为了容易入口,热是为了保持香味,还专门研究出了用料酒代替胡椒去膻的烹饪工艺。甚至还发明了“羊羔酒”,就是把糯米、肥羊肉、酒曲、杏仁等一起煮烂,去苦水,留净汁,再加木香后存放数日。传说此物味道滑爽,乃世间难得的珍馐。
史书中曾有记载,为了让汴梁的人民吃够吃爽,一年就要陕西送几十万只羊。只是靖康之难,山河破碎,盛产肥羊的陕西北大金给占了。健康府中的羊肉现在是难得的稀罕品,每斤差不多要一吊钱,而且有价无市。在南宋的酒楼之中,猪肉属于下等菜,人们到了酒楼大多吃牛肉,羊肉却是难得一见。据说就是皇宫,平均每日也不过能特供一只。要不是驿丞身份特殊,能与各方人士打上交道,只怕李天俊跑遍健康府也难寻出手头这么好的一大根羊腿来。
来到府前,早有小厮迎来,看到李天俊扛着的这一根大羊腿,又是高兴又是好笑:“文大人,你可真有本事,居然搞来这么大一根羊腿。我听老爷常说,君子远庖厨,你这么为大老爷,自己扛着大羊腿,多不好看啊。”
“你这家伙,我特意为你家老爷送这美食,你却敢来取笑我我一会见了你家老爷一定要他罚你,就罚你今晚不准吃羊肉吧。”
“哈哈,贤弟说的不错,罚他不准吃羊肉。”薛徽言竟然正好回府,看到李天俊肩上的羊腿喜不自胜,也不顾自己正穿着官服,抢着一把扛了过去,又拉住李天俊的手:“贤弟快随我进府,我好久没吃到羊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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