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晴好,雪后初晴,刘义谦一边走,一边看着天乳寺的重重殿宇,飞檐拱壁,不禁赞叹道,“果然佛家是真富贵啊。
“了尘”笑着带众人走去,一座小小的偏殿隐隐在望。走到那座偏殿前,刘义谦只见这殿门委实古怪。其他殿宇大都是殿门大开,供奉了圣像,而这座偏殿却看上去落满了灰尘,殿门也用厚重的铜锁挂着,看上去已经多年无人打开过。
刚刚刘义谦在寺内游览了一番,觉得游兴甚浓,忽然却见这一座奇怪的偏殿,心里觉得非常讶异,便指着殿门,向“了尘”问道,“住持,怎么寺内这座殿宇如此奇怪还上了锁。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吗”
这座位于西厢的偏殿,就是那天晚上,崔如意与西域商人交易的地方。本来地方就甚为偏僻,所以崔如意用来作为交易的处所。“了尘”见刘义谦起了疑心,心里暗笑,不过脸上却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对刘义谦摇了摇手,说道,“陛下,可就别为难老僧了。”
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刘义谦不禁有些恼怒。他板起脸孔,问道,“怎么这西蜀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了尘”面有难色,看了看刘义谦身后的内卫。刘义谦料想这老僧也没什么能耐加害自己,就挥了挥手,说道,“后退几步,我与住持有些话说。”
“陛下,不是贫僧不识抬举,实在是兹事体大,不敢乱说。”见内卫后退了几步,“了尘”才轻声说道,“但是,如果贫僧说了出来,请陛下不要放在心上,听过就算。”
听这个老和尚这么说,刘义谦更加疑心,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急切地想弄清楚,这偏殿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陛下,这。。偏殿,实际上是只能让一个人进去。所以落了锁。平常,我们寺里的人,也都不敢接近。”瞄着殿门,“了尘”一脸神秘地对刘义谦说道。
“是谁”刘义谦听了,勃然大怒。他是西蜀的皇帝,在这天乳寺之内,居然还有不让他进去的地方。
“宰相崔如意。”看着刘义谦的眼睛,“了尘”缓缓吐出了这几个字。
刘义谦浑身一震,似乎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他对崔如意的宠信,无人不晓。在西蜀,崔如意的话就几乎是圣旨。连皇子,崔如意都可以不买账。刘义谦对此心知肚明,但又无意去改变。
他并不是一个锐意进取的皇帝,只想醉生梦死地尽情享受。而崔如意就是那个最适合他需求的人。狡猾谄媚的崔如意,其实是被贪婪昏庸的刘义谦所塑造出来的。崔如意就像一堵城墙,为刘义谦遮风挡雨,屏蔽掉那些他不想听到的“忠言”。
所以,当刘义谦听到崔如意这个名字,从了尘的嘴里吐出来时,也并不觉得意外。然而,他毕竟是皇帝,崔如意只是他所用的一件顺手的工具。
现在,这件工具居然想越俎代苞,挑战刘义谦的皇权了。他可以给崔如意荣华富贵,但不意味着他愿意将至高无上的皇权交给崔如意。
刘义谦的脸几乎胀成猪肝,一言不发地盯着“了尘”。刘允中看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崔如意真是有点太不像话了。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天下。怎么还有陛下也不能进去的地方难道他还想骑在陛下的头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