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稻草刺得陆望眼睛有些发痒。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站在眼前赫然正是饶弥午。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穿着一身华丽的皮袍,得意洋洋地看着陆望。“唉哟,陆大人,听说刑部大牢里,有一只落水狗。我来瞧瞧它的惨样。”
落水狗他这话分明指的就是陆望。显然,饶弥午是来看热闹的。堂堂内阁大臣居然成为刑部大牢的阶下囚,对饶弥午来说,这可是让他报了一箭之仇。
陆望没有理他,从他背后看过去,有一个人正站在黑影里,披着斗篷,戴着风帽,静静地看着他。饶弥午见陆望看着那人,便笑道,“陆大人,是该向你重新介绍一个人了。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你扣留木材的阴私的”
看着饶弥午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陆望木然地摇摇头。饶弥午大笑起来,更加得意了。他叉着腰,露出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扬着手,指着身后的人,说道,“怀远,来让陆大人重新认识你一下吧。告诉他,你是谁的人。”
饶弥午身后的人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脱下了斗篷和风帽,露出了身形。这正是兵部尚书贺怀远。他的脸色显得有些憔悴,胡茬也长了出来,双唇紧紧抿着。听见饶弥午唤他,便缓缓走了过来。他盯着坐在稻草上的陆望,眼神里的情绪极为复杂。
“陆望,没想到吧”饶弥午看着陆望苍白的脸,发出一阵“桀桀”的笑声,说道,“你最信任的忠心耿耿的手下,一手提拔起来的兵部尚书贺怀远,其实早就是我的人了。”
他斜瞟着陆望,大声说道,“你在府里私自扣留贪污木材的事情,就是怀远发现以后,悄悄报告给我的。派韦庄混进去,也是他的主意。”
陆望的表情变得更加冷峻,一言不发地看着贺怀远。饶弥午笑得更加开心了,充满了一种报复的快感,“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这种滋味不好受吧陆望,别人都说你足智多谋,是什么陆家玉树,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什么陆家玉树,也不过是别人讹传的。”贺怀远冷冷地说道,“饶公子,他也就是个银样蜡枪头。其实也不过是仗着家世门第往上爬。他虽然看上去重用我,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他的傀儡。让我在台前出力,他在幕后操控。”
“听到了吧”饶弥午指着贺怀远,大声咆哮道,“这就是你身边的人对你的评价。你这个内阁大臣,可当得真失败啊。”
这次,他有了一种把陆望踩在脚下的感觉,似乎与陆望的这场斗争已经到了最后谢幕的时候。而在这个阴暗的地牢里,陆望像一只可怜的老鼠,在他脚下瑟瑟发抖。饶弥午对自己说道,太好了,打到了陆望,我东山再起的时候来了
贺怀远似乎也被饶弥午的情绪所感染,他兴奋起来,对饶弥午说道,“饶公子,今天总算让他栽在我们手下,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他。要让他受点皮肉之苦,才算痛快。”
“皮肉之苦”饶弥午眼珠子一转,阴恻恻地笑道,“这可远远不够。”
望春风:双面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