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人是大夏的真正最高主宰,而刘义豫充其量只是被他们挟制的一个儿皇帝罢了。达勒是天下兵马总管,身为大司马大将军,实际上是饶弥午的顶头上司。饶管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见了朝云带了达勒令牌,大气都不敢出,极为顺从。
到了书房门口,有两个家丁在门边站岗。饶管家挥挥手,呵斥道,“快让开。打开门,达勒将军派了云大爷过来,要见我们大爷。”
家丁见朝云身后跟着穿着铠甲的军官,个个凶神恶煞。虽然他们并不认识什么达勒的令牌,但却认识刀剑。见饶管家发了话,知道刀剑无眼,他们便识趣地让开。
朝云上前一步,直接推开门,往书房内室走去。饶弥午的书房是一个套间。此刻,他正坐在最里面,写下了最后一个字,刚刚搁下笔,打算伸一个懒腰。
听见一阵脚步声,他脸色骤变,以为是家丁不禀报就闯入,正要破口大骂,忽然眼前出现一个穿着便装的清俊男子,后面跟着一排全副武装的军官。
他认得这个男子,化成灰也认得。这就是达勒府上的管家,云昭。真不知云昭这个夏人有什么手段,居然让达勒对云昭言听计从,大为重用,让他都颇为嫉妒。近来,连一些军国要务也让他参与,俨然是达勒的半个秘书了。
更让饶弥午窝火的是,总是在一些关键时刻,都会碰上云昭。而每次见过他之后,饶弥午都会倒霉。
饶弥午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灾星”,有些慌乱地把桌上刚写完的墨卷翻转过来,叠成一叠,塞进书柜下层,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按了一下桌旁一个蟾蜍摆件。房间内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咯嗒”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转动,然后又归于寂静。
在这阵转动声停下来后,饶弥午松了口气,站起身,离开了书桌。朝云目光敏锐,一眼瞧见搁在笔架上的毛笔还很湿润,毫端饱满。显然,刚才还在使用。而桌子上,隐隐约约映出了一两行墨迹,虽然看不清楚字迹,但是从排列上来看,似乎都是一些人名。
朝云心中有了数。刚才饶弥午显然是在藏那份书写好的密探名单。自己进来时,他已经搁笔,显然已经完成。这个时间,与陆望料得丝毫不差。自己刚好就在饶弥午完成的时候,进了书房,不早也不晚。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饶弥午的书柜前,装作在欣赏这些书籍和摆设的样子,在饶弥午塞名单的位置前站定,转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饶弥午的视线,勾起脚,不经意地在那个位置蹭了一下。
饶弥午看见了她身上挂着的令牌,脸色一变,恭敬地拱手说道,“请云管家代达勒将军传令”
朝云抬起头,眯着两眼,视线如刀子般朝饶弥午投射过去,冷冷地说道,“饶尚书,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写字。真是个雅人。”饶弥午茫然,但又不能解释自己真正在干什么,只好沉默着听候命令。
“达勒将军问你,”朝云举起令牌说道,“饶弥午,你知罪吗”
望春风:双面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