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本来就只是一个孩子,儿童心性。见皇后已经站起来伸懒腰了,他也耐不住长跪不起,拉着保姆的手也站了起来。这一对母子,就这样心不在焉地站着听完了赞词,然后随手插上香,马马虎虎地走完了祭祀程序。
跟着来的随从们都鸦雀无声,似乎没看见这一对母子的懒散与分心。马公公也只当自己眼瞎,结束完祭祀,便恭敬地向饶皇后行礼,想要告退。
这一场寥寥草草的祭祀不到半个时辰就草草收场了。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母仪天下的皇后能屈尊带着皇子来一趟,已经是天大的恩宠。这些供桌上的木牌上,不过一个个不会说话的名字,已经没有了任何命令与生杀予夺的权力。人,毕竟只看活生生的现实。
完成了任务,饶皇后鄙夷地看了一眼供桌上先太后的名字。这个老太婆,变成了一个神主牌,还要来压着我。她愤愤不平地想道,等到自己的孩子成功登基,她连看都不会看这些牌位一眼。
“走吧。”饶皇后淡淡地说道。随从立即为她开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祠堂大门。马公公也佝偻着身子一起送出来。
空旷的祠堂门外一时间喧闹起来,一派马嘶人沸之声。随从们忙着打点行具,皇子也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四处打量着。
似乎为了应景,一个推着小车卖零食的小贩也慢悠悠地从门外的小路旁走过。这西郊虽然荒凉,但附近还是有些人家的。皇族派了一些役夫与兵丁在此地守护皇陵与祭田。这些人身份低微,平时住在附近,也买不起什么精致酒食,他们的孩子,也只好吃吃零嘴。
农村儿童司空见惯的推车小贩,在皇子眼里可是了不得的新鲜玩意儿。见着那辆小推车上还有些花里胡哨的吃嘴儿,皇子兴奋地蹦蹦跳跳,急忙拽着保姆的手,想要奔过去。
“皇儿,不得放肆。”饶皇后瞪了儿子一眼,摆出母后的威严。那小孩儿也只有七岁,哪里管的了什么皇家仪态。他噘着嘴,感到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把身子扭得似扭股儿糖一般,带着哭腔嚷嚷道,“不管,我要嘛”
饶皇后没好气地瞪了宝贝儿子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随从立刻会意,大声呵斥道,“喂,那个推车的,快过来。”已经有机灵的兵士飞奔到小路上把那推车的小贩押了过来。
那小贩一脸菜色,长得其貌不扬,身量瘦小,戴一顶破毡帽,抖抖索索地推着车来到祠堂门前。这显然是附近出来谋生的乡下人,被饶皇后一行人的气势吓坏了。
望春风:双面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