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巡逻的岗哨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整座大营格外的静谧。
除了零星的灯笼散发出来的点点星光之外，整座大营没有任何多余的灯火，这是为了防备军营起火。
只要是基础扎实的将军扎营，想要来个火烧连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军营之间是不连在一起的，就算是一处着起火，火焰也烧不过排水沟。
陈生提着个灯笼，一边仔细观瞧这大营，一边似闲庭信步一般来到了马棚。
时间已经很晚，士兵都去休息了，但是军营的马夫们却不能闲着，伺候战马，捯饬草料，浑身大汗淋漓，虽然忙碌，但是看向战马，却充斥着感情。
陈生走过去，默默观瞧了半天，他发现除了小白之外，这里的战马跟这些的马夫的关系非常好，甚至超越了与他们主人的关系。
陈生眉头紧锁，这不应该是战马应该有的状态啊。
走过去，拍了拍一个胡须皆白的马夫的肩膀。
那老马夫忙的满头大汗，回头一甩汗珠都甩在了陈生身上。老马夫一看是新来的百户大人，吓得连忙拜倒磕头。
“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不必如此，是我耽误了您的工作。我应该请您恕罪才是。”陈生将那老马夫搀扶起来。
“百户大人，您怎么来马棚这么肮脏的地方，这哪里是您这种贵人该来的地方啊”马夫起身之后，两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整个人也如同火烧了屁股的老马猴一般，左右的转来转去。
陈生拿起一捆干草扔给他，笑着说道：“老丈请坐，咱俩聊会儿天。”
“不敢，不敢。老小儿我命贱我站着就成。”老马夫怯怯的说道。
“小爷让你坐，你就坐，你要违背军法吗”陈生眉毛一拧，黑夜中一声怒喝。
吓得老马夫扑通一下坐在干草上，脸上表情极其畏惧，身体不停的哆嗦。
陈生拍了拍旁边的马的后背，笑着说道：“这些马都是好马啊照顾的不错，你是世代相传的马夫吧”
提起养马的事情，马夫似乎想起了往日的荣光，红光满面，手在不停的打摆子，激动的说道：“百户大人说的没错，小的祖上在成祖年就在三千营跟着养马了。”
李栋点点头说道：“嗯。看出来了，这些马养的都还凑合。这样白天伺候马的事情，从明天起你还有他们就不用干了。”
“啊大人饶命啊”一群马夫惊慌失措的看着陈生。
老马夫更是第一个跪在地上，给李栋磕头说道：“百户大人，我们都是世代养马的马夫，您不让我们伺候马了，我们干什么啊”
李栋笑着搀扶起老马夫说道：“老丈莫急，我说不让汝等养马，并没说砸汝等饭碗，我的意思是以后汝等成立一个火头军，专门负责战马粮草的事情。这战马比人精贵，汝等以前负责的事情过于繁杂，固有不妥之处
，以后汝等只需为战马做饭，喂饭的事情交给将士们。”
“百户大人，他们都是贵人，怎么能让他们做这等低贱的活。再说了，给马做饭小人还是第一次听说。也不知道怎么个做法。”老马夫小心翼翼的说道。
陈生拿起一把草说道：“我今天第一次来，睡不着，跟你们唠会，你们都过来。”
陈生一招手，黑压压几十号马夫围了过来。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看着陈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百户大人不悦。
陈生吩咐他们都坐下，说道：“这马是骑兵的命根子，我回头让火头军小灶拨出六成银子，用来给马做饭，汝等听我细说，这战马以后必须吃细料，草必须铡刀铡碎，长度不许超过一寸，草根和草尖不许用，你们没事的时候给我把用不着的费草料全都给我挑了扔掉，还有马以后吃的料每日必须掺黑豆粉，黄豆粉也行，比例我会专门告诉你们，每隔十天，要给战马吃鸡蛋”
陈生叨叨了半天，老马夫惊为天人的看着陈生。
“百户大人，这样养马真的行吗不会把马养的猪吧。”老人家担忧的说道。
陈生笑着说道：“不会不会。这马棚的马粪你们都收集好，别在这里随便堆着了，送给附近的乡亲们，给他们种田用。”
说完陈生起身，搓了搓手说道：“行了，雪挺大的，你们都早点休息吧，你们这些后勤人员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没有你们可不行。今天晚上这里交给我，你们都去休息吧。”
说完陈生连推带踹将这些马夫都赶走。
草坑里蹲着的两个少年，拔了掉身上的野草，冻得身体直哆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生。
朱麟不明所以的对老沐问道：“这新来的老大想做什么怎么来的第一天，往马棚里钻”
老沐似懂非懂的说道：“咱们是骑兵，他自然关心战马了，至于咱们这群人，在他心里或许真的是一群普通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