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表面平静内心火热的竺瑶,就说进入显阳宫的司马昱,发现大殿内的情况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刀剑如林没有出现。
朝臣遍地也没有出现。
甚至连日常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都消失不见了。
皇位上空无一人,而大殿中央摆着一张桌案和两个坐垫,年轻的司马聃正在白纸上写着什么。
“陛下,老臣有礼了。”
此时士族与皇帝见面不需要跪拜庶民就不一样了,就更别说皇叔司马昱了。他本身对“窝囊废”司马聃也没什么好感。只是与这种注定没有明天的人置气没意思罢了。
“坐,我料定皇叔你会来的,已经等候许久了。”
司马聃头也不抬,继续笔走龙蛇,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老臣有一事启奏,事关皇家血脉,不得不向陛下禀明。”
司马聃的镇定自若,让司马昱心中突突的漏了一拍,好歹镇定下来,便抛出跟桓温商量好的议题。
“皇叔有话不妨直言。”司马聃头也不抬,不过倒是停下了书写,等着司马昱的下文。
“皇后王穆之不贞,皇子司马轩来历可疑,老臣认为”
司马昱还要说下去,司马聃却摆摆手说道:“司马轩就是我和穆之的儿子,这一点没什么疑问。当初穆之进宫时便是处子,还是皇叔你手下婆子负责验身的,难道你当初就在欺君”
呃司马聃轻飘飘的一句话,倒是把司马昱问住了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司马昱当初就知道王穆之被某个男人睡了,根本不是处子。
司马聃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连司马轩的亲爹是谁都查清楚了。
但是司马聃不提,司马昱就不能提,否则就是心怀妥测的欺君,严格说来,可以直接拖出去砍了
“是与不是,陛下让皇后出来对峙,老臣一问便知。”
司马昱绕过这个问题,不死心的说道。
“我有好酒,不知皇叔有没有兴趣”
司马聃抬起头,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就这样双目如电的看着司马昱,这眼神让司马昱无法直视,他心虚的低下头,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司马昱不能不怕,万一在这里他被司马聃毒杀了,还当真是没地方说理去今天的司马聃不正常,至于是哪里不正常,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叔这是怕朕下毒么这可就让朕寒心了啊。”
司马聃淡淡的说道,随即将碧绿晶莹的酒壶拿起,倒了一杯飘香四溢的酒,随即一饮而尽。
“你看,喝酒呢,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你总会想一些下毒啊之类的事情呢”
司马聃的目光绕过司马昱,看了看渐渐阴沉的天色,嘴角微微勾起,给司马昱也倒了一杯酒。
“皇叔,该你了。”
司马聃把酒杯推到司马昱跟前,看他的眼神有些玩味。
这酒不能喝
司马昱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酒,绝对是有问题的。
要么有毒,要么就是迷药,等醒来的时候,说不定自己就在某个宫女的床上了
“前些日子才生了背疽,不能饮酒,还请陛下见谅。”
司马昱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不知道那酒壶有什么机关,但是他相信帝王家的丑恶侄子算计远房叔叔,算个毛球更别说司马昱自己也是不怀好意的。
“皇叔,我给过你机会了啊,可惜,你没把握”
司马聃嘴角流出一滴鲜血,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护驾快护驾皇叔行刺朕,他在酒里下毒”
完了
司马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司马聃,终于当了一回男人,这个人,要报复他和桓温了
正当司马昱愣神的时候,大殿内外,偏殿,后殿,冲出数百披坚执锐的卫士,将两人所在的场地围成了一个圈
“司马司马昱,他毒杀了朕,拿拿下,死死活不论。”
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命令,司马聃倒在地上,他的眼神仍然没有涣散,嘴角还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陛下,陛下是自杀的,这,这酒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司马昱语无伦次的说道。
在场的卫士们也傻了,他们只是听命行事,埋伏在大殿内,以为是要抓什么歹人呢,没想到是皇帝陛下被人毒死了。
或者是他自己服毒自尽也未必,反正皇帝司马聃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事情就发生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这些侍卫,难道还逃得过一死在场不少人心若死灰。
“诛杀逆贼不杀此人,我们都要死”
一声尖锐的叫声在大殿内响起,寻找来源,居然是一个陌生面孔的太监,哦,他是刚刚才当上皇帝贴身太监的人,在场不少人都很面生,但还是有人认出来了。
“杀了司马昱,我们还有活命的希望。若是这厮当了皇帝,我们还有活路吗”
这位太监又蛊惑了一句,不得不说,这句话还是很“诛心”的。
司马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终日打雁,最终还是被雁啄了眼睛。
长剑穿过司马昱的咽喉,桓温导演的大戏,慢慢朝着他所预料不到的方向在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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