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石猛点了点头,把命令放回了桌上,目光微垂,声音颤抖,“团长,都调拨给了同一个军,为啥还要拆”
李四维一怔,摇头苦笑,“这些道道老子也不懂”
说着,李四维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声音苦涩,“你们哪个愿意去平陆”
三人目光交错,默然垂首。
李四维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游弋,几次欲言又止。
“算球”廖黑牛猛然抬头,目光炯炯地瞪着李四维,“老子去”
李四维一怔,却听廖黑牛声音一沉,“大炮,老子走了,你可不能把六十六团搞垮了等等老子总有一天,老子会把兄弟们再回来”
众人默然。
带回来
谈何容易
李四维也是一声暗叹,艰难地点了点头,“嗯老子等你们回来”
“好”廖黑牛望着李四维,认真地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老子这就带兄弟们过去”
李四维连忙起身,追了过去,“一起吧”
廖黑牛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嘿嘿一笑,“兄弟们要走了,以后就听不到你唠叨了”
“龟儿的,”李四维笑骂一声,快步追了上去,“老子不唠叨,自然有人给你们唠叨”
二营的兄弟们要走了
消息一传开,众兄弟群情激愤,纷纷围到了二营的营地外面,议论纷纷。
“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是,老子们哪里比他们差了”
“他们这是要把六十六团整垮呢”
二营的兄弟已然集结完毕,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地激动起来。
“胡说个锤子”廖黑牛见状,扭头一瞪围观的兄弟们,面孔一板,“你们懂个球上面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抗战”
议论声嘎然而止,有兄弟依然满脸不甘,“那也用不着把俺们分开啊”
廖黑牛一滞,忿忿地骂了一句,“龟儿的”
“兄弟们”李四维的声音响了起来,“廖营长说得对上面这么安排也是为了抗战人家独立旅只需要补充一个营的兵力,老子们要是把一个团都拉过去,人家要咋安排”
说着,李四维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二营众将士,眼眶微红,声音激动,“兄弟们,我也舍不得你们,可是,命令已经下来了我留不住你们”
众将士默然垂首,神情落寞。
李四维强自一振精神,“兄弟们,虽然分开了,但我们还是兄弟,永远都是”
说着,李四维再次环顾众将士,目光炯炯,“兄弟们,去了独立旅也是抗战,我们依旧在并肩战斗”
闻言,众将士渐渐地都抬起了头。
李四维神情激昂起来,“你们此去,是代表六十六团去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不要让人瞧不起你们,也不要让人瞧不起六十六团”
“是”众将士望着李四维,双眼通红,却都嘶声大吼起来,“不给自己丢脸,不给六十六团丢脸”
“好”李四维大赞一声,双眼却已通红,“就地休整一天,明日开赴驻地”
“是”众将士轰然允诺。
“黑牛,安排好兄弟们”李四维望了廖黑牛一眼,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声音颤抖,“我去找韦一刀吃顿团圆饭”
围观的将士们尽皆默然,眼眶泛红。
吃过团圆饭将是分离
夜幕初临,营地里酒肉飘香,笑闹声四起。
这是个快乐匮乏的年代,所有人都以习惯了苦中作乐
“想当年,老子在江城嗨袍哥”
廖黑牛那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几碗酒下肚,更显豪迈,“一帮兄弟来去如风”
廖黑牛立于场中,一手端酒,一手胡乱地比划着,讲得唾沫横飞,兴起之时,又端起酒碗“咕噜咕噜”地灌两口,不多时便已舌头打结,身形踉跄了。
李四维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满脸苦涩,几次端起酒碗,又默默地放下。
“团长”
一旁的郑三羊轻轻地喊了一声。
李四维扭过头,轻轻地望向了郑三羊,声音飘忽,“三羊,你知道吗在淞沪的时候,我和黑牛就在一个战壕里打鬼子了”
“知道”
郑三羊分明看到了李四维眼中的泪光,心中一颤,连忙点头,“兄弟们都知道”
“三羊,”李四维依然望着郑三羊,眼神迷离,“你知道吗在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能让我相信那个人就是黑牛”
郑三羊鼻子一酸,“团长,你可以不让他去啊”
“三羊,”李四维轻轻地喊了一声,泪水已经悄然滑落,“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啊”
郑三羊默然。
“三羊,”李四维又轻轻地叫了一声,声音却变得平静了些,“其他人,散了也许就永远散了。可是,黑牛不一样我相信,只要一有机会,他还会回来”
“大大炮,”李四维话音未落,廖黑牛的声音陡然响起,李四维连忙回头,就见廖黑牛端着酒碗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醉态可掬,“老子要要跟你喝喝一个”
“好”李四维泪迹未干,笑容却已悄然绽放,一端酒碗,起身迎了过去,声音豪迈,“喝你要喝多少,老子都陪”
“好,”廖黑牛大赞一声,一举酒碗和李四维的酒碗“当啷”一碰,“喝”
“喝”李四维举起碗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地灌了起来。
廖黑牛也在拼命地灌着,“咕噜咕噜”
酒干,廖黑牛一竖酒碗,紧紧地盯着李四维,一双眼珠子红得发亮,“大炮,老子没有回回来之前,你龟儿千万莫死了”
“好”李四维双眼通红地瞪着廖黑牛,“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