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阴雨绵绵。
有痕觉得这天气颇为反常。
自她那日在山坡上醒来发现自己失忆之后,几个月过去了,这方天地都是风和日丽、天高云淡,宛如初秋,从未下过雨。
现在倒好,成日阴雨,和夜凛那张脸一样,见不到半点阳光。
有痕觉得,这方天地的天气可能与夜凛的心情有关。
她脑子里又跳出一些对话,说话的是个陌生的男声,说的似乎是:自那以后,君上从未笑过,圣山便再无阳光,再无花开。
这好像是某人对她说的话。
可说话的男子是谁为何要对她说那个君上是谁为什么不笑发生了什么圣山又是哪里
有痕半点想不起来。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曾有人的心情影响了天气。这个人是夜凛吗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只时时提醒自己,以她现在的实力,她打不过夜凛,也逃不出这方天地,装作乖顺听话是最好的生存模式。不忤逆夜凛,她和孩子才能平安无事。
至于两人的“冷战”,有痕并未太放在心上。她很清楚夜凛对她很在意,要不了几天,夜凛一定会主动低头,向她示好。
相比有痕,冥曦显然没有这么淡定。
面对这诡异的阴雨绵绵,冥曦有些坐不住了。她发现这样的天气对月汐来说非常不利。
前几日,她还能看出月汐的胸有轻微的起伏,可这几日,若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他有清浅的呼吸。
冥曦心里急得不行。可她找了夜凛,刚一开口求助,夜凛就冷冷回绝,“我也无能为力,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让人近身。”
“再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冥曦不敢说下去,“羽化”两个字堵在她嗓子眼上,更堵在她心里,成了压在心上的一块巨石。
“会或者不会,与我何干”夜凛的声音更冷,没有半丝温度,“不过是他的命”
冥曦知道,他这是拒绝了,心情更为糟糕。她知道,自己只能孤注一掷,设法向有痕求助。
冷战了几日,夜凛心中郁结,这夜从竹林中挖出一坛酒,将自己灌了个大醉。
他浑身酒气,从屋外飘了进来,明明可以用法术,却偏偏淋了一身细雨,墨发微湿,邪魅中添了几分失意。
夜凛蓦的飘到正坐在软榻上做小孩儿衣衫的有痕身旁。
他冷不丁这样窜过来,有痕一滞,针戳到手上。
“小心点”夜凛满身的幽怨在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一把握住有痕的手,满脸紧张,“疼吗”
感觉到他的在意,有痕心中因他而生的情绪也瞬间少了很多,手一缩,想要抽回来,“我没事。”
“小丫头,你怕我”夜凛紧握住她的手不放,抬眼看她,双眸通红,“我说过,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像我这般爱你。你为何就是不信为何还是要逃”
悲伤的气息在这一刻又一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有痕心中一怔,放下正缝制的衣衫,轻轻抚了一下他的头,语音轻柔,“你醉了。”
“我”夜凛只觉得太阳穴一刺,话没说完,双眼一闭,松开她的手,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