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该如此。”贵武拍拍手,对军部大堂外喝道:“把辽人的敕扎拿来。”
喊着,他又小声道:“吴参不知,这段日子辽人四散哨骑察我防线,似有大动作,前番令人递了敕书问罪,说我缘何无故犯他疆域。某于军事或有几分见识,却不善于跟这帮人扯皮捣鼓,好在吴参你来,解我燃眉之急。”
吴用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笑道:“贵旅长放心便是,主公令我前来,大半也是为此事。且容我看看敕书,再说不迟。”
从勤务兵手里接过寸厚的书札,吴用眉头都不皱一下,展开封皮细细读起。贵武也不打扰,只在一旁凝神以待。
少时,吴用把篇幅较长的敕书看完,没有说出什么建议,只是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吴某北上之时,主公曾有交代,希望媾和部分倾汉的辽人以作策应。如今看来,事不可为啊。贵旅长,我军暂且固防乐亭一带,切勿冒进,以免过度激怒辽人。”
贵武笑道:“我正有此意,不过眼下我军先宋军一步打进燕云,总归是有大义的。我已让人构筑壕沟防线,各营随时待命,进可攻退可守,倒也不惧。”
“宋军如何了”
贵武拍拍手,喝道:“把锦衣卫的孙少尉请来。”
“是。”侍卫应声,脚步声远去。
少时,有人在外报告,等人进来,是个三十二三的蓄须粗犷汉子。
那汉子已知来意,坐下歇口气就朗朗道来:“属下前番在河北境几方刺探,童贯亲率平燕军一十五万,实则不过十一三万,其中西军六万,禁军四万,其余两三万人乃原北地边防军。西军以种家军为主,禁军多是从两浙之战里抽调出的。西军里除了种师道等人,也有汉蕃刘延庆和山西将门姚平仲,微宗皇帝的侍卫亲军马军司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刘琦,童贯心腹杨可世、辛兴宗、高世宣等。这些人中或有西军或有禁军,也有部分原梁山宋江人马,不过梁山部纳先锋军中,归刘延庆节制。总之,朝廷平燕军内各系将领关系错综复杂,争权掣肘,由那龙神卫都指使刘琦赍旨居中周旋。”
吴用点头,问个关键处,道:“他们带了多少火器来”
“火枪六个营约合两千人,大将军炮共计七十二门,五门发去了雄州,五门发去保静军,其余六十多门皆置于中军。原西军多发些神臂弓、床子弩和七梢炮,所以西军将领意见很大,前几天小人回路上还接到属下密信,说是刘延庆借手整顿军务,把西军好几员校尉小将给办了军法,这个汉蕃已是完全为童贯效命,想要借此伐辽机会分化西军。”
“西军尾大不掉,合该遭难。”贵武笑道:“这些西军说好听些是将门世家,说难听些个个都是不尊王法的军头,虽然比之北地边防军作战勇猛,却是军纪败坏,以前朝廷还容得他们放肆,现在朝廷禁军装备了神机营,显然要拿他们动刀子了。”
“未战先自乱阵脚,这童太监想一箭三雕,还真是志比天高。此番平燕军骑军有几数”
锦衣卫少尉军汉道:“原有种家三千骑,后又从欢庆、秦凤路调了两支来,一支由马政、刘光世听军,一千五百数。另一支两千五百数秦凤骑军已是到了保州。嘿嘿,说来可笑。据打探到的消息,那西北骑军到了地方城中,既不整顿军务,而先去勾栏、赌窑、博坊里快活,召集训话时军官都凑不齐,还是派人去窑子里把他们捉回来的。选锋骑军如此军纪,怎可上阵杀敌”
吴用紧蹙的眉心双眼眯得更狭小了,隐隐透射出一丝忧色,主公所言非虚,平燕军看似气势滔天,实则败象已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