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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那个北朝摄政张氏的余孽张德坤是如何的货色,窃据了河东之地僭称王号后,又能够有多少实质上的作为和影响;光是传统的河东地与平卢道之间的体量差别,就难以让他轻率的居于人下了,哪怕只是名份上的低人一头。

这对于他在完成内部大清洗和整合之后,原本就尤为勉强的声望和控制力,更是一种长久的削弱和损害。君临中原煌煌百年的北朝名器,岂又是一介私下相绶的草头王,所可以比拟的;况且于私心而论,既然有这个类似的资本条件,他难道也不能自立一方么。

就算是想要投靠某一方势力,他所坚持这个最后的北朝重臣的头衔和身份,同样也是能够加成不少的重要筹码。可要是牵扯上了这个河东的北汉小政权,只怕不但不能引为援力和呼应,只怕还会为己方招惹上更大的麻烦和敌意。

只是,这个消息有误自己的一时疏忽和迟疑,以及对方的刻意宣扬已经在幽州蓟城等地散播和传扬开来,也由此带来了一系列的反响和动静;

起码已经相当部分他新近提拔起来的年轻将官对此有所动心了,相对于那些将门背景深厚的保守派而言,出身底层将吏的他们,对于北朝的归属感和传统惯性更加淡薄的多,也没有享受过北朝令人怀念的最后一点辉煌时代。

由此,在平卢四镇内部所掀起的争议和分歧,就算是身为大都督的韩忠彦也不敢轻易有所表态了。而只能用暧昧的态度将这种势头给含混过去稳住军队,一方面加紧安插亲信和替换要职,以完成自己对于地方各级衙门的掌控。

当然了于心而论,他更希望能够获得来自南朝大梁方面的条件,哪怕降低许多条件和待遇的标准,为此放低身段而做出更加卑微的姿态,但只要能够在实质上继续保全自己的权势和实力。

只可惜,一方面因为有淮镇的存在和威慑,让他的要求始终缺少足够的底气;另一方面,则是已经有了一个在河北易帜的北朝降臣张邦昌作为榜样,已经不需要更多的例子了;

故而南边对于他的要求和条件兴趣乏然,而派出的使者和密信始终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因此,眼下他唯一可以等待和指望的,则就剩下再次迂回塞外而穿过松漠、金微诸都督和云中、北原各道,前往新立西宁朝廷的信使,所带来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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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第二天吃早食的时候我两是双双错过了,而一直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才有人在门外请示和提醒,要不要把午膳给端一份进来云云。

然后依旧懒洋洋的谜样生物继续缩回床单里补她的养颜美容觉,而我则简单的洗簌完泡个神清气爽,据说可以强身健体的药浴之后,就坐在了午饭热热闹闹的圆盘大桌上,听取管理侍女的妾侍苏苏和负责家计出入帐的湄湄,汇报家里的各项情况。

还有身边叽叽咋咋的大小女孩儿们,时不时细说着家里近来发生的事情。

比如我家头号宠物大猫咪薛定谔,居然被迫学会了游泳;大女儿初音已经会座和爬毯子了,而二女儿绫音开始出乳牙了;家里又盖了新的温室和暖房,小伽嘉提前完成了预期的课程,希望能够选修经济方面的学识。。。。。

这顿饭也吃的格外的长,一直到了午后的未时四刻下午两点十分左右,才回到前院的公事厅,开始处理最近积压下来的待处事务。

当然了,真正重大、紧要和关键的事情,都已经远在辽地和回程的路上,通过外来接力的专属信使给初步决策和处理过了;因此回家后剩下来的,主要还是必须由我过目和知情的,一些程序上的日常庶务而已,

比如,这次地盘扩张了之后,也暴露出了一个比较明显的问题。

淮地在高层人才上,还是明显有所欠缺;虽然这些年通过填鸭式的量产教育,给培养出一大批可以应急的基层人员出来,但也同样也造成了大多数人潜力和格局不足,相应成长的空间和上限同样有限,就算是有再教育的加成也只能止步于基层和下层的官吏;最终只有很少数人才能够脱颖而出,就此走上更高层的岗位和满足相应需要。

毕竟从基层岗位刚开始培养成为一个适合中层乃至上层岗位的人才,急需要足够的时间和周期,也需要相应的运气和机会;因此,如今淮镇文官体系内的高层,大多数还是当初追随或是投奔我的那批老人为主;

相应的职位调剂起来也是比较紧张,而缺少可以替代的候选人手;毕竟,淮镇从起步到如今才过了多少年,就有这种格局和气象,从另一种角度上说也是殊不容易了。

而我又不愿意轻易的留用那些旧属人员和老派的军将官吏,而宁愿把他们送到联校去,以学习为名变相的隔离起来;在日常当中逐一的进行甄别和汰选,以便从中获得少数真正能够合用,且有上进心和认同感的人手来。

因此在这种宁缺毋滥的制度下,近期内的人手紧缺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不然我只要以暂时保持基本现状,而只要求提供钱粮徭役为条件,放开了手在对外扩张中招降纳叛,难道还害怕没有足够的人来投靠么。

不过这样来者不拒的借助地方旧有体制,所获得统治基础无疑是相当脆弱而不够牢靠的,完全是靠武力的威慑才能有所保证,不然他们既可以在力量和形势面前屈服与我,自然也可以在更大的代价和利益面前,背叛和转投他人的可能性;

而吸收了大量这样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旧事物之后,同样对于我已经巩固的基本盘和新式制度,也是一种长期而潜在的危害和负面影响。

毕竟,我所建立的那套东西,与传统北地藩镇之间的那套传统体制和政治规则,已经是完全是格格不入的两回事了。

第1145章潮新9

广府,却是早已经进入夏季的氛围,在当空炎炎烈日之下,就连街上的行人都变得稀少起来。

退潮下来的各色朝臣和官员心中,都不免或多或少憋着一把若隐若现的火头

哪怕是最好的汤池,最可口冰凉的饮子,似乎也不能浇熄这些躁动和激溢之情。

首先是在政事堂和枢密院之间,代表了以北地军功崛起而出将入相的新晋派,与留在后方的老牌官僚、勋旧和从龙故邸等派系,因为在天南平叛方略以及善后措施上的分歧和异见,再次爆发了名为“堂院之争”的不小风波,

然后是,一名六馆学士的关于呈请考虑移都江宁以重中原的奏呈,再次引爆了朝中各个派系的攻击浪潮。

特别是那些在广府当地已经积年日久,而形成巨大利益和资源的高门显第、公卿贵胄们,几乎是恨不得将这个“妄言动摇国本”之辈,

因此,在诸位宰臣枢相对着依旧空缺在首山宫里的大宝之位,带领群臣各班虚拜散朝之后,

满脸倦色鬓角已经生出些许灰白的当代大相国,却是没有让人抬舆回到自己的在内廷的寝殿,或是起居的溯阳宫,也没有去幕府居城处理内朝事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