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年轻人脸上露出某种震惊之色。
“那不是本家的对头吗”
“正是因为对头,那些逆贼才不会料到,才有那么些许生机啊”
“毕竟再怎么纷争,那位远宗也是罗先公分出去的后人”
“无论事态如何变化如何,都还会有本家亲族存身和延续下去的一席之地”
“总比让这大好基业和本家血脉,全数断绝在这些外姓贼子之手”
“若是听到了我等的噩耗”
“就以辽东罗氏本家报仇的名义请他们再度出兵好了。”
“那大人您”
年轻人似乎还没有从这种震惊当中回味过来。
“我们可以竭力”
“作为最后一任罗氏家主和当代的大都护”
罗湛容有些苦笑的看着他道
“某自当与本家携亡了不然那些逆贼又怎么会轻易”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种强颜欢笑的表情来。
“你姑且放心,这居城当中兵精粮足,又有一众亲族誓死想从”
“保不定会坚持到你带队回来的”
数个时辰之后,看着夜色下远去的火光和嘈杂喧声,守在城上的军民们不由的发出某种振奋的呼啸声。
“世子已经带队突围出去了”
一名面孔苍老的亲卫嘶声通报道
“下一步的布置也准备好了”
等到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方才还是满心悲伤和决绝的罗湛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对着这些真正的亲信厉声道。
“准备换装进密道把”
“希望吾儿还能坚持的更久一些”
“但是这个地方,就不能留囫囵给那些逆贼了”
而在淮北,徐州的新府邸里
知户行判官事虞允文,刚刚向我报告了一个在预期之中又在预料之外的发展和变化。
回归淮东之后才不过一个多月,西面新开拓的五州境内人口就一直在上涨,最多是一天之内可以拦截和收容好几千人;
这倒不是什么人口增殖的魔法,而是黄河大水及其带来后续连锁反应式的后续影响,把都亟道和河南道境内隐匿的人口,都给直接或是间接的给逼迫了出来。
没有被淹死或是困死的人,都自发的向东边地势较高,还没被水淹的地方逃难了,于是延边十几处堡寨为核心的新边界线,相应检疫和甄别的压力,一下子就变的更大起来了。
因此,我不得不追加了新编了好几个防戍营,从徐州坐上车船前往当地维持秩序和弹压局面。
虽然这些新获得人口在完成相应检疫、甄别和转化之前,只能充当最基本的劳力资源来使用,但是对于淮北道的整体大举来说,总而言之还是一件意外之喜的大好事。
如今淮东乃至淮北地区的农业产出,一直在以一种稳定的速率在逐年增长,哪怕是遇到局部歉收或是周期性的小年,也没有能够减缓这种势头;最大的原因,就是境内仍有大量尚未开发起来的落荒土地。
最初被开垦起来的是交通方便的道路两旁或是城邑附近,然后以这些点和线逐渐向外拓展而变成更大的点和面,进而让这些延伸出来的田土和村邑,一片片的被连接、回合起来,又逐渐的将原本六州境内的空白,给慢慢填充起来。
因此,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为前提,在不断输入的人力资源下不断的被开发和复耕起来,自然而然的就抵消了各种减产和歉收带来的盈亏变化。
虽然获得一只合格的军队不是一跃而就的事情,但是相应的潜在人役和粮食产出的基数,却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的。
至少,在这个时代,土地、人口和粮食,构成了自古以来任何帝王霸业的最基本元素和基础前提。
而柯山梦汇报的,还有来自商业上的变化。
虽然去年以来已经被驱逐和取缔了十几家,别有用心或是背景可疑的商家和会社;但是这几个月还是有相当数量,来自闽地、夷州、新罗、安东、扶桑,甚至还有来自两浙等江南沿海诸道的商人,都纷纷出现在淮东境内买地置业,而做出一副长期经营下去的姿态来。
虽然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中小商户,但显然也代表了某种对于利好前景的看重和信心了;当然了,这多少也有朝廷刚刚取得的二次北伐的阶段性胜利有所关系。
按照我的幕僚团几个经济组的专门分析和推算。
整个北地虽然大都已经残破,但是还是拥有不少潜在的利益和资源预期的,因此,能够借助淮东的地利之便和相对安定的局部环境,以此为跳板进入偌大的中原,乃至北方大地,就成了某种趋之若鹜的首选了。
然而这些多元化的商业成分,对于平衡淮北道内部一家独大的登州故旧商人团体,还是有所好处,可谓是两取其便的事情。
虽然他们目前还相当的循规蹈矩,在淮镇的体制下没有表现出逾越,或是积极追求更多权益的趋向;但是在制度上防渐杜微,不给人犯错的机会,才是将现在这种大好局面给维持下去的最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