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涉和努力,又许下了若干交换条件和现实的利益之后,最终才获得淮东军在回师之前,最后一次参与和协助作战的意向。同时,也是在城内中路军的协调和派兵配合之下,以夺取上东门在内顽抗据守的东面北段城墙,为河南别遣军主要攻略目标。为此,中路军也难得额外划拨出人员和物资来,好好补充和强化了一番河南别遣军,让久战疲弊的他们稍稍得以恢复旧观。当然了,按照具体的分工和支派,火器化的前军大部调防驻留在东郊的北面,以防止可能出现的外援和牵制;然后再从其中抽调出部分精锐将士来,与淮东军一起为攻城的主力,提供足够的火力掩护和压制;故而,实际上攻坚的主力还是魏晨麾下的两军一部。与此同时,一亦东郊的河南别遣军开始攻击之后,城内的中路大军也派出至少两个军序,沿着城墙内侧轮流对墙上的守军发动牵制性的攻击。而在等候的间隙当中。开战之前的加餐,也被伙夫们手提肩扛着,送到了这些白兵环列之下,拄着火铳蹲坐在地上,一边埋头检查身上的带药弹药和装具,一边沉默待机的铳兵之间;主要是用鲸油和代肉罐头,所制作炸肉丸子和煎肉饼;再加上各种菇类晒干磨粉制成的菌干酱调味,连同一胸切片的血肠,裹在现贴的杂麦饼里,搭配罐头杂碎煮开的汤水;格外的有油水而耐饿。一时之间香气交错弥漫在抵临的营盘之间,相比之下,远处友军营地看起来还要纷乱和嘈杂一些,而营中的备战吃食则是大饼,豆豉和风干的酱肉,还有一锅清可鉴人用剩饭菜渣捞煮的晓。同样让大多数人狼吞虎咽而争抢的不亦热乎。只是其中再度作为先锋大将的索超,看起来就没有多少的食欲和胃口,而将自己名下多了肥腻腻的肉片和蒸咸鱼的专属份额,主动让给左右的亲从。同样的投入和或是标准之下,淮东方面始终能够比传统的官军,提供更好的后勤配给和伙食待遇。一方面乃是淮东本身的建设生产运动和军事编管下的屯垦开拓,可以提供几乎源源不断的廉价副食品和农产品原料来源,在内部调拨流转之下,几乎不增加什么多余的成本;另一方面,就是古今中外通常而言的所谓体制问题。也就是杜绝了传统军中层层过手,或是伙房人员雁过拔毛式的陋习和潜规则,坚决避免军事主官以下的直接沾手其中,而产生相应的利益牵扯;诸如团队以下的伙食投入和管理,始终由军中轮流选出的士兵委员会代表,与后勤部门进行点对点的交接和日常监督,以杜绝不必要的浪费和实现简单的落实到人。再加上相对合理的后勤管理制度和更加先进的物流输送效率,所带来的成本节约和减耗增效的天然加成;因此自然而然的就在日常的运作结果当中,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和反差了。最后能够出现在底层士卒锅子里的,不足最初投入三成物料与足足达到八成的结果,自然是一目了然了。比如人吃的像样食物和形同猪食饲料之间的风评和非议,自然而然的就在交流和接触当中,给酝酿这扩散开来。同时,也给那些享受了其中既得好处的友军将官们,带来了不少压力和麻烦。只是在这个备战过程当中,也冒出了些许不和谐的音符,“什么,”风卷旗凝眉重锁的看着负责纠检军中的虞侯官。“防戍第二十一、二十三营,昨夜相继有人失踪了”“还是带械失踪的。”但是这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风卷旗充分备战的心情,他已经下定决心打好这临走前形同收宫的最后一战。把淮东军的名声和威风展露出来的同时,也是尽可能得减轻军中的负担,而以比较轻松的姿态踏上归程,这也在他得到权宜的授命当中。因此,经过这段时间的战地装备测试和数据收集,一些弹药上的使用限制,终于可以放开了。而对于上东门内的北国守军而言,对面再次高高升起的飞舟观测热气球,在夏日灼热的空气中送来了某种不详的味道。而这种不详的味道,也很快变成某种激烈无比的现实。那就是随着隆隆炮声飞驰而至的硕大铁球。经过先前敲打城头炮位的战斗,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没有多少,可以在这个距离上做出反击的手段了,而只能像是被惊动的蚁穴,躲在仓促的躲在各种自以为安全的掩体背后。因此,其中大多数经过颇为精准的观瞄之后,都射入了城垒和墙垛,残破的缝隙与缺口当中;进而而在相对狭隘局促的空间里弹跳反射着,给躲在其中守军带来尤为惨烈杀伤的血肉地狱。以至于其中的情状太过可怖,而匆匆敢来填补的后队,竟然一时之间为其所震撼和惊摄,而迟疑着不敢进场。然而,在战场之上任何的迟疑和犹豫的片刻,都是致命而可怕的连锁反应。而东面都部署张德坤,无疑就是这个连锁反应的最大受害者。事实上,当城内的南军也闻声而动,在推上来来的足够火炮的掩护下,如同潮涌一般的冲过城墙夹道时。他不惜人力物力匆匆赶建出来的外围墙垒,几乎在一照面的过程中就轻易被打出无数个缺口,又在蜂拥而上的南兵面前崩溃了,而只能退到原本相对坚固的城墙上去继续坚守。而在城外攻城的营地中,来自帅司的联络官李观鱼,也在仔细观察和评定着淮东炮队的表现。“虽然都是些近程所用的细管小炮。。”“但是打起来却是又快又准啊。。”“数目上也更多,更移动轻便。。”“集中起来用就可以轻松压制一片啊。。”“比起神机军的那些沉笨的大家伙。。”“其实更适合用在城中的攻战啊。。”“能够不能向帅司建言一二。。将其这些炮队且留下来听效。。”另一方面,城内十数人推动的炮车,也在缓慢的沿着废墟中清理出来的临时过道,碾压过凹凸不明的地面。“加把劲儿”领头的将官鼓舞道“把大宝贝推上去。。”“打他北虏个娘的。。”“不要给我们神机军丢了脸面。。”“更别被淮东那些人抢了风头。。”“让他们知晓,我们才是国朝最善用火器的。。”
第909章临峙3
洛都城北,北市里,张叔夜皱着眉头,看着东北角升起的漫天烟火和炽烈的喊杀声,那里已经成为北城兵马调集和汇聚的焦点了。“报。。。”一名从长街上飞驰落马的讯兵喊道“城。。。城破了。。请援”“是张都部署驻守的上东门么。。”“不,是杨使君下辖的广夏门。。”“什么。。”张叔夜惊讶了一下“那岂不是北苑危亦。。”“杨使君的本阵已经移防到了上阳宫据守。。”“大内三城已经分别出兵前去援应了。。”“那广夏门附近的其他兵马呢。。”“除了杨使君所部提领,至少有三个军序驻防在侧。”“北苑之内不是还有十多个新建的后备营头,怎么会轻易失守的呢。。”与此同时的广厦门附近,蜀中行营留后颜铁山也有些得色的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将士们,这一战不但歼灭了至少上万守敌,还打破了洛都城北的防御外围。而所用的不过是兵法上屡见不鲜的声东击西,用对上东门的攻势来引人注目,而私下潜兵沿袭谋取的是位于洛水北岸的广夏门;毕竟,作为洛都城对外扩张而将北苑包围进去的部分,广夏门为首的北端城墙是后来才新筑的,因此高度和厚度都远远逊色于原本的老城墙,在布防之上也是有所漏洞的。这时候,蜀兵所擅长的穴地攻城法就得以派上用场了,他们大多数来自蜀西的矿场,最擅长掘穴和建造坑道。。而相比地势较低而频频出现地下水渗漏的洛水南岸地区,北苑本身就是建立在较高的山势到台地之间的缓冲。仅仅用了两天两夜之后,八条并进的临时坑道就已经挖掘完成了,而城头上的敌人却是依旧恍然未觉,直到这些从后方冒出来的南军杀上城来。于是,在诸多因素的配合和之下,居然就被他们给得手了。里应外合击溃了广夏门上的守军之后,其他从北苑里仓促来援的敌军,也发动了多次一次比一次惨烈的夺还作战。然后,这些来自西蜀之地的先登健儿,最终还是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待到了神机军的炮车进城并且挪上了城头之后,这些聚附起来的北军,也只能不得不含恨掩退。然后,又被他之前派出的一只轻兵,给绕到北苑之中埋伏下来,对着撤退之敌乘势一阵掩杀,至少又留下三千多颗首级和一千多名俘虏。因此,随着不断增兵进城的大军,视野之中偌大的北苑,显然已经不能阻止他进军的步伐。而与敌酋的老巢大本营洛都皇城大内之间的距离,也只剩下远出若隐若现依旧插着旗帜的上阳宫建筑群了。而在城东,在逐段逐片争夺城墙的战斗中,先锋大将索超也挥舞着一只打空的三眼铳,顺手将一名试图缠抱自己腿脚的悍勇敌兵,狠狠敲的脑门炸裂开来。虽然打开了外围而登上了城墙,但不意味着就此可以追亡逐北了,反倒是困兽犹斗的敌兵,让战斗变得愈加白热化起来;几乎每节台阶、每处转角、每一尺空间,都变成他们往复争夺的血肉战场。前面的人不断的倒下,后面的人不断的踩着尸体和伤员涌上去。而他在出战前,利用与淮东军中的关系,弄来了几十只喇叭铳和三眼铳,简单的学会使用和注意事项之后,就在伴随在他身边的插旗队和敢战士里派上用场。装满只能及近的散丸喷子之后,放在后队里对敌兵最多的地方轰打过去,就是扫倒下一片死伤,然后再身先士卒的当头掩杀过去,几乎是无往不利悍如尖锥的,突破了一处又一处的妨碍和组却。这时候当面一排箭矢射了过来,顿时将好几名奔走在最前的敢战士放倒在地,就连索超的臂甲上也中了一只,只是没能够透过嵌合甲叶下的牛皮衬里而已。这一耽搁,那些射箭的敌兵已经逃过了转角,而消失在一个甬道之中,然而索超也是早有对策,喊了一声之后只见他们轻车熟路的抬过来一个小筐,对着甬道里丢进几枚引燃的火雷弹,轰的一声喷出一大片气浪和烟尘,还夹杂着若干惊慌失措的叫喊和惨号声。然后他们这才冲了进去,浓重熏人的烟火气息之下,已经没有能够在站立的身影了。被炸得浑身血淋淋的敌兵,躺了满地,然后被他们拥上前去,一个个补刀戳杀彻底了了帐,这也是某种避免意外伤亡的经验之谈。正所谓会逃跑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留在原地不动都是会装死的敌人。而在城墙之下负责压阵和掩护的淮东军阵列里,临时炮垒的射击已经停止下来了,暂时沦为了某种意义上的看客。“你是说有人在军中,劝诱我们的将士。。”第一兵马使风卷旗,也在接受身边虞侯的汇报。“还是打着友军和帅司的名义。。以同乡的身份前来交结。”“而且,各个军种和编成皆有。。”“因此,先前带械失踪的,疑为彼辈所诱。。”当然了,根据这两天的排查,绝大多数将士的;带械失踪的十几名士卒,都是防戍营里出来的,而且老兵的比例极少、最高的职阶也不过是一名火副外加旗手而已;这时候淮东治下的某种先见之明,和优越性就充分体现出来了。毕竟按照淮东的体制,入选主战营的军士,都有自己专属的口分田和相应的军功田,而老兵的话,还有可以继承的宅舍;因此,几乎没有人会轻易放弃自己终身的保障和既得利益,去轻易屈就和相信素不相识的别人或是其他势力,所谓提供和承诺的条件和好处;但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却也说不定会继续生出什么事端来。只是,要在同等情形之下,那位镇帅大人又会怎么做呢。“那就发动士委会及时究举出来。。”想到这里,风卷旗断然决定道。“再派人暗中抓起来,全部当作奸细砍了。。”“再分别送到帅司和魏使臣那而去。。”“就说有疑似奸细者,无故潜行于军中,而窥以阴私蛊惑人心,当行战地权益之法。。”“若要质辩到帅司那里,我也自有分晓。。”“先让大队人马打点好行装。。一旦城开我们马上启行。。”
正文
第910章临峙4
广府下城,小有名气的雨辰楼。正当是傍晚暑气渐渐降下的华灯初上,偌大的厅堂里却只有稀稀拉拉勉强过半的看客。虽然台上讲古夫子说得是口蘑飞溅,台下的看客之间却是毫不掩饰的心不在焉,或是轻声议论纷纷。“广府街头卖茶汤的小贩,几乎都绝迹了。。”“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