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排成的各行各列,也密密挨在一起,摩肩擦踵,忍受着箭雨的不断打击,忍死带伤,坚忍地推进着。
“顶上去,顶上去,”
“夺开城门,封妻荫子名流万世,就在今朝了”
整个城墙下就成为了一眼望不到边的两片汹涌潮水互相碰撞下的堤坝,绞杀粉碎的是血肉之躯,如薪燃烧的是性命,在沸腾纷扬的战场中迅速升华城无数的叫嚣。
“万胜万胜”
“有我无敌”
“与子同袍,共赴国难”
“赳赳武夫,国之干城”
“不服就干”
“德玛西亚”
“打死白学家”
当隐隐破出云层的昏黄日头西斜,
就像是紧到极致而骤然绷断的弓弦一般,在源源不断压上的南朝生力军面前,在不分敌我抵近的火器横扫之下;城墙下这些背水而战却陷入烈焰声嚣地狱中的北军终于崩溃了,他们惨叫着哭喊着沿着城墙的两边,没命的撒腿奔逃而去。
然后又像是宽广的池泊,变成了细长稀薄的溪流一般,在南军的步步紧逼的挤压下,几乎争相拥踏着逃进大开的城门中。
而在这时候,洛渡的城门已经因为拥堵向前的人群,而再也无法闭合起来了。但显然他们还有其他的后手和准备。
负责守在城门之后的乃是一排排沉默的铁人列阵,像是坚硬的礁岩一般过滤和分流着这些,没命狂奔的败退部伍,让他们重新获得某种信心和凭仗,而脚步逐渐变缓下来。
全身严丝合缝的披挂,几乎武装到牙齿的高大重甲士,陌刀战斧阵,这是大唐军旅最后的一点荣光和威严,也成为了城门后的中流砥柱。
成群结队追亡逐北轻骑驰骋而冲进去的南军先锋骑兵,几乎是在当先冲城的欢呼雀跃,骤然变成惊呼惨嚎的激变声中,以支离破碎血肉横飞之势被反推着喷溅出来。
然而当他们合上城门的时候,冲到城墙附近的几只南军,却已经暂时没有人再敢轻攫其锋了。
突然愈发密集响动的炮声隆隆之中,传来了某种撕裂般的震响声。然后是聚集在城墙前的南军山呼海啸的吼叫声
“城崩了”
“破了破了”
看到远出喧嚣直上的一抹烟尘。
“风色变了,”
而站在城头上的南面都部署杨可世,重重的叹息道,
随着最后一只退守城墙下结阵自保的残军,他又一次书去了众多熟悉的部下,这样已是第几次了,生离死别多得他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就连新提拔和看中的骑兵大将赵延寿,在决死冲击捣毁南朝神机军的火炮阵地时,也被打落马下自此生死不明了。
于是带着残部败退到他驻防一面的胜捷军锋将刘彦修、魏州经略使高再造、永宁军副使李长予,就成了他最新一批的部下了。4871979
第八百零七十七章拨乱17
相对平静得多的洛都东面,北朝构筑的垒防线业已经缩水大半。
前几日乘势攻拔了许多据点和战线的河南别遣军,也因为自身的实力所限而再度进入新一轮的巩固和修整当中。
行伍声习习而尘土飞扬之中,无数汗流浃背的精健身影,跃动在激烈对抗的行列之中
受到刚结识就一见如故的先锋将索超之邀,同属先手资序的副将郦琼,也正在仔细观览着作为友军邻部,号称最能打也最敢拼命的精锐选锋健儿日常操习。
索超的意思也很明显,只是为了在日后战场有需要的时候,能够获得前军所擅长的火器方面,更多的支援和协助。
虽然得到上官的暗示和表态,但他还是在充分逢合上意和尽量保全手下这熟悉儿郎的心理天平上,最终还是选择逐渐倾向了后者;毕竟只有战阵上有命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享受赏罚功过的可能性。
只要能够在实力无大损的情况下获得相应的功劳,他的那位上官就算是心中再怎么不喜和看法,也只能接受这个运筹帷幄或是统领有方的大好处。
因此,他也不惜展示这些被本军视作独树一帜的训练过程,以获得某种彼此熟悉的协调性,若是能够因此进行协同作战的合成演练,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此索超也是表示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态度,格外重视郦琼这个作为私下代表的身份。
只是当郦琼看得越多想的也多,就不免有些感觉不一样的端倪和差别出来。
比如这些百里挑一的选锋健儿,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披甲,加上长短兵近身作战的配备齐全;主要还停留在纯粹依靠身体素质,在意个人技艺和配合,而极度强调攻击和突破的相对单一战术层面上;
起码在相应兵源的选择面,具体人员的训练和用途之上,淮东军事体系下的余地和基本盘,就要远远广泛自由的多。
虽然也有相应的掷弹手建制,但他他们所使用的火油弹或是火雷弹,相比淮东军却是粗大笨重了不少,而其使用起来繁复而受限良多;而且编配的人员,显然却是类似与敢死队一般,当作随死随补的消耗品来使用,更像是一种变相军前惩戒的方式。
而不是像淮东军一般,只有具备相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