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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具体的行事,要想彻底绕过淮东也是不现实的,无论是海上还是陆上,淮东对内的控制力都是,那必然就有所名面上的正常行事手段,作为私下活动的掩护和混淆视听。

往最坏的严重后果想,就是说或许在东的体制内外也有知情或是不知情的人,在国朝的大义名分下,暗中给他们提供便利和协助。

比如除了近在咫尺的淮南行营之外,布政司李格非或是转运使曾华的手下,乃至陆务观负责的观察使衙门,都有程度不等的嫌疑和可行性。

更何况,而对方占据的地盘越大,能够从国朝所获得条件和待遇就越高,自然而然的也会对淮东地缘格局,形成潜在的压制和抑止;

特别对他这样功利当先的实力派而言,一旦涉及到国朝能够给予的功名权位之后,这就不是简单的利益交换可以解决得了的问题了。

若是他这个河北招讨路真正落到实处之后,被夹在两个级别高等一等的淮南行营和河北招讨路之间的淮东镇的身份和地位,就变得尴尬而微妙起来。

若是再加上刚建立不久的河南别遣军,恐怕连向西扩张地盘的理由和口实都没有了,而东面就是浩瀚的大海,难道要让我去公然组建大批两得水军,跨海越洋去全力进攻东海三藩么。

这样一步步算计下来,淮东镇继续存在的意义就被很大程度上给削弱了。如果我真的按耐不住在东海有所行动,那也就有了各种后续处置手段的理由和籍口了。

这一刻我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或者说是朝堂中那些人针对淮东镇的重重刻意限制和布局。

仅仅是这么一个边角上的关键投子,居然就把我给逼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墙角上了。我苦心经营了淮东那么多年,终究还是缺乏作为棋手的底气和资本啊

而在洛都城中,伴随着去而复还的再度攻势,响起了隆隆的炮击声,但却不是在城墙上,而是在城区之中。

经过这段时间的抢工和日夜劳作,终于在被杂物填塞的城门内,清理出了一条足够让炮架和相应车辆通过的路线。

然后,南军所拥有的火炮,就再度得以派上攻坚的用场了。无论是临时胡乱堆砌的街垒,还是被临时改造成堡垒化的街区建筑,一炮轰过去鲜有不墙倒房塌的。

如果一炮不够,那就两炮三炮四炮,如果四寸的小口径不够就换六寸的中口径,六寸的中口径不够就换大口径,没有什么是一顿炮射所不能解决的问题。

然后因为过于靠近战斗中的前沿,再加上零星被打散北军层出不穷的骚扰,伤亡也第一次开始在推进的炮组当中产生了。

第八百零九十二章反动12

地狼藉的街巷,残垣断壁之间绰约的人影。

幸运的苏拉再次活了下来,迎面投掷而来的火油弹,炸裂在他亲自指挥队列头上时,他因为戴了防护较好的銮兜,将脖颈和后脑都给遮蔽住;

所以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兜头盖脑的火焰流淌溅射中,被直接沾染在外露身体上而烧的焦头烂额,痛嚎的满地翻滚挣扎。

而是如有神助一般跳进了路边的沟泥里打滚扑火,因此除了肩膀和后颈一片烫伤外,就在没有更多的损伤了,还因此躲过了仓促打扫战场的南军搜索。

待到南军尽数退却和收缩兵力之后,他才得以重新回到了本方的战斗序列当中,却被用一种膏药草草处置了烫伤处后,就马上编派回到了一线的战斗序列中。

只是手下管领的兵额又再度缩水了,只有六七十个拿着杂七杂八兵器,连一件最简陋的皮甲都配备不全的军卒。

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而穿插在狭窄的街巷中,伺机偷袭一下,给南军的侵攻进度和步骤,多少制造一些麻烦和妨碍。

因为脖颈上的烫伤和敷药,他只能戴软质的璞头,而在甲衣下把包扎过的左边膀子整个露出来,但似乎是他那个“幸运”的绰号,再次发挥了用处。

他遭遇了几次战斗都没有落过下风,反而刚刚袭杀掉了一批被聚集在巷口内,等待转运走的南军伤员,而剥走了他们身上的衣甲和军械,让自己的队伍看起来变的象样一些。

然后用这些穿戴上南军甲服的士卒做先头和外列,大摇大摆的穿街过巷,好重新回到己方的控制区去。

事实上,随着南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惜放火焚烧和大片拆除建筑的具体战术,开始发挥效用;他们这些大队猩四散作战强袭队的效果,已经随着活动空间被压缩而大打折扣。

在出击数次之后,能够回到原地补充的队伍,也是越来越少;或者说因为战的紧张和激烈,很多预定的出击点和候补的回归处,很容易就变成激烈的战场,或是已经为敌人所占据。

所以,他需要重新找一条安全的回归路线,至少他觉的需要重新给自己包扎和上药了,因为脖子后的烫伤处已经随着汗水的浸渍,以及剧烈动作扯开的裂枷,变得痒痛难耐又涨涨麻麻的。

他可是见过那些只能露天放置在野地里,聚满了嗡嗡嗡作响的蚊蝇,或是伤处白花花溃烂生蛆而麻木的连呻吟声都喊不出来,奄奄待毙的伤员们。

至少,他作为军将的身份,还是能得到一些可怜的优待和便利的,如此思虑着,他脚步不停的随着牵头的手势,纷纷跳进一条满是污泥的狭沟里。

作为前刺死里逃生的宝贵经验,他及时放下了身段和矜持,学会了如何善于理由这些遍布洛都内的沟渠河巷,作为行事和藏身的遮掩和屏障,而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

虽然这里面有着世上最复杂的气味和恶臭,并且时不时能够才道各种各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喜”;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让人带上一些,不请自来的小玩意;偶然还有人的靴子被割破刺穿,而不得不退出战斗序列。

但也同时最大限度规避和削弱了那些南军搜索和巡检的关注力。

沉重的物体滚过路面的声响和动静,他一挥手身后的部下顿时条件反射一般的蹲伏下来。

这些赤膀挥洒汗水的兵卒,所推动的可不是惯常见的辎重大车,而是一门黝黑发亮的炮,偷偷窥探出去首尾相连的炮车,怕是没有十几具之多。

这可是炮啊,北朝最媳的物件和军事装备了,也是南朝一直管控和封锁极严,而始终刺探不得的军国之器啊。

虽然北朝的军中也有一些配备,但是其中大多数的历史和年头,都足以上溯到乙未之乱前的事情了;

因为乙未之乱爆发后,京中军器南北监和附属炮场的匠人和技术,就在动乱之中流失殆尽了。

后来就算是承光帝中兴重开大唐河山,但是相应的制炮能力,却是随着动荡之世而一瘸不振。以至于缺失了诸多的关键技艺,而屡屡铸造失败而鲜有合格的成品。

因此,北中能够沿用到现今的,几乎都是安放在城头上的厚管重炮,或是在西军东进中自南海联军缴获的部分战利品,但因为无法成功仿制的缘故,始终处于是用一次少一次的敝帚自珍状态。

这一回洛都攻防,其中除了外郭城墙上那些根本无法移动的炮位之外,其余都被提前帮运到了城北,用来加强宫城大内等诸多的要点之地。

正因为这些炮位的存在,才让安歇围城的南军在夺得西面城墙之后,试图放船通过洛水而迂回北城且做侧击的打算,始终被挫败在洛水河面上。

“缀上他们”

于是,这一刻苏拉当常至心灵,下了一个命令。

“保持距离”

于是